榮寧二府守孝三年,這時間可不短,但在康熙帝眼裏也不算長,比如三年前才廢了太子,至今朝堂除了再立太子的呼聲越來越高,他的兒子們被朝臣們一一推舉出來,可沒有誰能有壓倒性地優勢振臂一呼取得東宮之位。
先前康熙帝關了毓慶宮,將廢太子的家眷全部送入鹹安宮,所以有人覺得廢太子再也沒有起複的機會,上躥下跳個沒完沒了,實在是惹人厭煩,康熙帝堅持了三年,不得已隻能重新把廢太子提溜出來跟八爺黨打擂台,順便壓製其他皇子們。
廢太子複立,榮寧二府重新被劃分為太子的勢力,然而康熙帝此刻隻拿太子做工具,不肯真的為太子添加什麼真實的助力,所以陳肅的婚事就越發看不見前程了,賈母愁得頭發一大把一大把地掉,可知能先為賈赦將簡親王府的格格娶進門來。
榮寧二府從前是包衣,所以宮裏有一部分勢力在,隻是當時甄家湊了上來,於是賈代善暗示賈母接了奉聖夫人的示好,將賈家的人脈分了一點為甄妃保駕護航,此時宮裏的人脈就算能用,賈家也不敢繼續用了,因為賈家自從斷開跟甄家的聯係,在後宮就完全沒有人了。
賈母就算利益熏心,也不可能把陳肅送入宮裏給康熙帝做妾,她倒是想在皇子裏為陳肅尋摸呢,可也知道榮國府哪怕依舊超品的侯爵府邸,終究在沒了賈代善以後,不比從前了。
自榮寧二府相繼除服之後,陳肅依舊保持著守孝時候的習慣,一步也不離開榮國府,就連昔日小姐妹們的帖子也不接了,借口也簡單得很,她因為守孝錯過了花期,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好出門,若是誰叫她出門,搞不好就是別有用心。
如此,倒還真的讓不少人家退卻。
可總有榮國府得罪不起的人家,比如南安郡王府、北靜郡王府,以及正經的宗室等等。
好在賈赦新娶的這位宗室格格雖然體弱於子嗣有礙,但性子是個爽利的,她出麵為陳肅擋了不少人家,剩下的便隻有那些正經皇子們府上了。
比如八福晉過生日,請帖上寫明了要陳肅赴宴,賈母和格格還真能完全不給麵子不讓陳肅去赴宴?
陳肅看全家女眷就賈母和新大嫂為她為難,王夫人還在一邊不分場合地寒酸吃醋,真是心頭一股無名之火直接上頭。
“二嫂壞就壞在隻是榮國府的兒媳,不是榮國府的大小姐,不然今日我還能有那個榮幸被八福晉親口請去府中赴宴?”
賈母當然要在兩個兒媳中間搞平衡,畢竟大兒媳光是身份就穩壓二房不止一頭,若是她再不偏著王夫人些,二房將來等她一去,怕是借不上榮國府的勢,隻能淪為平民百姓了。
可賈母再是偏心,礙於長媳的身份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況且王夫人也越發拿不出手,她隻能咬牙舔著臉為二房描補道:“你以為皇子府邸是什麼地方?!你王家厲害,你倒是回去跟你嫂子鬧騰啊!”
沒錯,賈母此刻十分看不慣王夫人,連帶著對王子騰夫妻都有意見了,畢竟王子騰這些年飛黃騰達可都是借了榮國府的勢,眼下賈代善一走王子騰竟然就對榮國府變了態度,這讓賈母如何能過得去?
賈母又收起心累看向老大媳婦,還親切地用老大媳婦在家時候的稱呼來叫她:“敏兒去赴宴的事兒就勞煩容音格格了,她從前被我嬌慣壞了,隻長了年歲,半點事情沒經曆過……”
容音格格心裏清楚得很,她在這個府上就是個吉祥物,賈赦對前頭那個念念不忘,但賈瑚和賈璉被陳肅教得好,對她這個繼母態度還算親切,若是處得久了,未必不能有真正的母子情。
至於二房,她當然明白這個便宜婆母偏向二房多些,但她不以為意,橫豎如今榮國府雖然靠著便宜婆母繼續掛著國公府的牌子,但其實榮侯府也不算差,她這侯夫人比不得婆母誥命高,但也是屬於超品。
最多將來二房分家的時候多分一分財產,賈母的私房多給二房一些罷了。
容音格格客氣地說道:“既然我做了這侯夫人,府中的事情便都是我的事,妹妹這邊太太您不用太過擔憂,不說我家裏的嬤嬤有幾分手段,我看妹妹自己也是有能耐的。況且,八福晉十分好臉麵,若是在她的生辰宴上出了什麼紕漏,她自己也麵上無光。”
容音格格就差明著說她一定保證陳肅的安全,不會讓陳肅遭遇什麼汙七糟八的事情,賈母雖然還擔憂不已,但長媳都這麼說了,她也隻能暫時放下擔憂。
然而她這模樣看在王夫人眼裏又是一樁陳肅的不是,讓她再次給陳肅記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