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紅霞對趙建設這個村裏的五好青年,說不上是一種什麼心理,要說畏懼也算不上,要說喜歡,也沒什麼感覺,但就是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在他麵前,她覺得不敢靠得太近。

於是訕笑著說,“建設啊,跟你沒關係。”說完,又恨恨的看了一眼白招弟,“你等著,死丫頭!”

江紅霞知道,現在招弟個死丫頭不肯就範,有趙建設在這裏,她也不能怎麼著了她。

還是再找機會吧。

反正她馬上要回門子的,等回了家,還治不了她了呢。

於是,她罵罵咧咧的走了。

她一走,白嵐又抱起趙建設的手臂,笑得眉眼彎彎。

趙建設眉頭皺了皺,低聲問:“傻笑什麼?”

“笑你呀,嘴硬心軟,老是對我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其實還是挺在意我的麼,剛剛還怕我媽打我是不是?”

側過頭看著他,白嵐眼裏戲謔滿滿:“這麼心疼我,還說不喜歡我?”

趙建設抬手擦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眼神冷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

“也是!”白嵐抿嘴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他,“我長得這麼漂亮,又心靈手巧的,誰能不喜歡?”

趙建設腳步忽然停下,眼含威脅的看著她,大有一種再多說一句立馬離開的意思。

“哎呀,咋還急眼了呢,走吧,走吧,我錯了!”白嵐溫聲軟語的哄道,“男人都是要麵子的,我懂我懂。”

趙建設掙脫白嵐的鉗製,自己一人繼續往前走。

哼!小樣!

白嵐看著他筆挺的背影,心裏嗤笑一聲。

長得人高馬大就以為自己成熟了?不過是個愛鬧別扭的小孩子!

忽然,白嵐想起之前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形容八十年代的青年人,真的特別適合眼前的趙建設。

“昂首挺胸一棵鬆,頂風冒雪向前衝的理想主義青年。”

估計他心裏的理想,現在正向海妖一樣,蠱惑著他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精氣神兒十足的一心隻想往前闖。

估計他覺得,自己這樣的農村文盲,是他實現理想道路上的絆腳石,所以,心裏抵觸,想要遠離。

進到大隊書記白德望家裏,兩人得到熱情接待。

白三奶奶拉著白嵐和趙建設兩人的手,笑眯眯著眼睛,直誇:“看倆孩子多般配,咱們這十裏八村的,沒見這麼好的倆孩子了。”

趙建設抿著唇,不說話。

白嵐則笑著感謝:“多謝三奶,您老啊,是咱這十裏八村最會說話的人,誰聽了您的話,都開心。”

“哈哈哈。”

白三奶奶拿出一盤紅棗,招待白嵐。

白德望則看著那篇《祈雨賦》一個勁的誇趙建設,“有文化就是好啊,你看這字寫的,你看這話說的,多好,龍王爺見了肯定高興。

龍王爺一高興,肯定給咱們村,咱們縣上下雨,建設啊,你可是救了咱們老百姓了。”

趙建設聽了,忙擺手說:“三爺,這不是我寫的,是白招弟寫的。”

白德望看了一眼趙建設,又看了一眼白招弟,他笑著搖搖頭。

“知道,知道,你是進步青年,不參與咱們這封建迷信活動,是是,這是招弟寫的,招弟寫的。”

顯然,白德望認為這是趙建設的推脫之詞。

要說這麼好看的字,這麼好聽的話,是白招弟寫出來的,他可不信。

白招弟就是個半文盲,這村裏誰不知道?

反正人家給寫出來了,管它是誰寫的呢,都一樣。

白嵐塞了一顆紅棗在嘴裏,忍不住稱讚,“三奶,這棗真甜。”

“甜啊,甜就多吃點,等會走了,給你拿些。哎,今年啊,要糧食沒有,要說這棗子,可是多得吃不過來。”

“哦,三奶,今年承包西山棗樹的你們這幾家,棗子都沒賣嗎?”

白招弟記得,白家村生產隊,在西山有一山坡的棗樹,包產到戶的時候,那座山沒分到每家每戶,而是經過村民集體商議,承包給了村裏幾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