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鍾,天色黑了下來。

今天也趕巧,又停電了,正屋和廂房都點了煤油燈。

整個院子裏,還是顯得烏漆嘛黑的。

趙建設和趙海兩人,今天一下午摘了很多蘆葦葉,已經拉回來一牛車,但還剩下好多,還得再去一趟。

趙建設趕著牛車,趙海也在車旁邊跟著,兩人一起出了門。

白嵐正在廂房裏,欣賞著她和趙建設的合照。

一共洗了兩張,趙建設把其中一張塞進了自己的錢包裏,另外一張,他就放在了白嵐的梳妝鏡前麵。

他就是希望他歸隊以後,白招弟看見照片就能想起他。

白嵐把照片拿進煤油燈,仔細的欣賞著上麵的兩個人。

她自己翻著白眼,沒什麼好看的。

趙建設拍照那天是不是特意捯飭了?

怎麼看著比平時還要帥氣一些。

尤其他那雙小鹿一樣烏蒙蒙的眼睛,白嵐看著,不自覺的就勾了起了唇角。

“姐,姐……”

院門外,忽然傳來幾聲低低的呼叫聲。

白嵐聽到動靜,放下照片,走出了廂房:“誰呀?有什麼事嗎?”

“姐,是我,你出來一下,有事跟你說。”

外麵太黑,看不真切,白嵐憑著聲音判斷,是白小泉。

“什麼事啊,你怎麼黑燈瞎火的過來找我?”

白嵐說著,小心的往院外走了幾步。

今日陳朝陽來了白家村,給白旺財的老婆治病。

白旺財老婆的病突然再次加重了,她的兒媳婦春秀嬸子,特意跑到公社衛生站找了小陳大夫來。

陳朝陽之前給白旺財的老婆看過病,心裏有印象。

又加上是來白家村,所以陳朝陽挎著藥箱,騎上自行車,載著春秀嬸子一起回來,來的很快。

來了之後,陳朝陽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可是白旺財老婆的病已到最後關頭,就像一盞油燈即將熬盡一樣,很快就會熄滅的。

陳朝陽也十分無奈。

為了應對老人家突發情況,陳朝陽一直守在老太太身邊。

老太太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清醒的時候,她見陳朝陽坐在她的邊上,忽然伸出她枯瘦的手,摸了摸陳朝陽的手。

她嘴裏發出很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多虧了你啊!”

陳朝陽的眼眶有些發酸,不知說什麼好,隻是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估摸著老太太也就是熬日子,或許是今天晚上,或許是明天……

天色太晚了,陳朝陽從白旺財家出來。

他原本想著早點完事,順道來一趟白招弟家。上次在路上遇到流氓,還是白招弟和趙建設幫他解了圍。

上門感謝一番,還是必要的。

可是今天太晚了,又停了電,再去人家家裏,好像不是很方便。

他正一邊猶豫著,一邊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忽然就聽見了白嵐說話的聲音。

“什麼事啊,你怎麼黑燈瞎火的過來找我?”

陳朝陽雖然有些懵逼,但還是抑製不住的有些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