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喻之走在無界境中,很快便走到了目的地,她順著出現的光亮縫隙跨了出去,一腳跨進了靈夢的萬符囚地。
她打量著周遭,空無一物。
就連那個徐倧聲稱已抓到的鏡鬼,都不見半分蹤影。
依舊是刻著符文的石台,朝無邊的天際延伸,隻有半空中一點不明源頭的光亮,將囚地裏的塵埃照得顆顆分明。
俞喻之正想不明白為何會從無界鏡中走到了萬符囚地,耳畔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這是哪裏?”
“......”
俞喻之冷靜轉身去看,看到一襲紅衣卻將黑發整齊束在腦後的...男鬼。
男鬼有幾分姿色,眉目清雋,唇紅齒白,看著年紀不過十七八。
俞喻之出於謹慎,立馬退避三舍。
“你哪來的?”
男鬼立馬對她展笑,笑起來嘴角蕩開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成束的黑發輕揚,發辮係著銀鈴,一動便叮鈴作響,身形修長緊實。
俞喻之看了這一幕,不禁想,他死的時候或許還小,活著的時候估計也是意氣風發少年郎,現在才會如此幹淨清澈。
他笑道:“我叫胥知。”
“......”
誰叫你自我介紹了,我問你從哪來。
他笑眼盈盈盯著俞喻之,眼睛就跟星落銀河般,若不是俞喻之真看過孤虛宮的漫天星辰,她還不發覺剔透的眼眸像星海。
俞喻之見他似乎在等著什麼,心想好有社交原則的鬼,她歎氣道:“我叫俞喻之。”
“這是哪裏?”
胥知抬頭打量,滿臉好奇。
俞喻之皺眉:“你還沒回答我問題。”
胥知低頭看她:“我先問的。”
“......”
俞喻之無奈:“萬符囚地。”
胥知笑道:“千柩靈虛。”
千柩靈虛?
沒聽過。
俞喻之又打量起他的衣著,忽覺幾分眼熟。
“你怎麼會到這來?”
胥知唇角帶笑,說:“我跟著你的呀,你來這我也就來這了。”
俞喻之猜想到什麼,卻還是問:“你何時跟著我的?”
胥知毫不隱瞞:“在問劍宗裏,你要出來的時候,我附在你手腕的血銀上。”
“......”
他的誠實讓餘喻之沉默。
俞喻之猜到了他是在宗門裏跟著自己的,因為他跟那晚被她摜出體內的女鬼,裝扮很像。
可她沒想到,他居然附身在血銀上!
俞喻之麵上雖毫無波瀾,心湖卻已經蕩起幾米巨浪,撼天動地的顛覆差點讓她站不住腳跟。
待胥知好奇轉身觀望,俞喻之撩起衣袖看著腕上的血銀,胸中激起恨鐵不成鋼的憤懣。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麼嗎?你竟然讓一隻鬼悄無聲息上了你的身!
像是能讀懂餘喻之的心境,血銀竟瞬息黯淡,隨後又閃了閃,顯得有些無辜。
“萬符囚地,用來幹嘛的?”
胥知低眸看石台上的紋符,垂在身側的指尖照著比劃了下。
餘喻之奇怪看他,“牢房能用來幹嘛?”
“你們鬼界沒有牢房嗎?”
胥知搖頭,衝她笑道:“犯錯的鬼,殺了便可。”
餘喻之心頭咯噔,望著他又一次沉默。
她有點分不清這哥是好是壞。
“你為何能附身在這血銀之上?”餘喻之問。
按理來說應該不能,血銀規避鬼邪,相衝之物怎麼能融洽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