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哈群島,喬治敦港。
天元1733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從九月初開始,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就飄落下來了。每年的6、7、8、9等四個月,是大馬哈群島的黃金季節,因為在這四個月的時間裏,大馬哈群島比較溫暖,冰雪融化,沒有風雪的阻隔,島嶼的各個地方都是可以自由通行的,但是,從十月份開始,鵝毛大雪就開始紛紛揚揚的灑下來了,這種大雪一般都要持續到明年的五月份才會結束。
在今年的九月初,大雪就開始鋪天蓋地的灑落下來了,將整個大馬哈群島厚厚的覆蓋起來,一眼看過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沒有絲毫的人影,也沒有任何生命活動的痕跡。到了十一月份,鵝毛大雪似乎慢慢的減弱了,可是卻始終沒有停止,氣候卻非常低,永遠都看不到太陽,積雪不會融化,於是地上的積雪層層疊疊的,覆蓋的越來越厚了。
這一天,沒有飄舞的雪花,天色顯得灰沉沉的,似乎預告著又將有漫天飛舞的雪花到來。在喬治敦港口的外麵,在十多座鋼筋混凝土建造的警戒哨樓上,原來在寒風中飄舞的藍色獅鷲旗,似乎也被凝結住了。沒有風,隻有無邊無際的寒冷,大雪到來之前,似乎總是這樣的。
所有巡邏或者放哨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士兵,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有點還踩著雪橇,軍靴裏麵多半都套著兩三層的襪子,就連他們的槍械,也都用保暖套套著。由於天氣實在太冷,基本上每個哨兵每個班次都隻能站一個小時,在站崗的時候,還被提醒要經常的活動活動手腳,以免手腳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凍住了。這可不是開玩笑,曾經有個士兵的帽子被風吹開了,結果沒有注意,最後覺得耳朵有點癢痛,於是伸手去搓了搓,得,把整個耳朵都給搓沒了。
時不時的,都會有帶隊巡邏的藍羽軍海軍陸戰隊軍官,站在高高的哨樓上,舉起望遠鏡看著喬治敦港的周圍,看看有沒有哥歐海盜的蹤影。按照上級領導的判斷,冬天已經過了兩個月,哥歐海盜應該忍耐不住要出動了,除非他們願意死在那些不為人知的角落。但是很可惜,他們什麼都沒有看到,除了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的景象。
“這裏的確是一個死島。”麵對上級領導的詢問,有的軍官這樣回答。
在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攻克大馬哈群島以後,有藍羽帝國的媒體報紙記者曾經到這裏來采訪過,他們除了采訪藍羽軍的英雄事跡以外,也很有興趣了解大馬哈群島,想要解開這個藍羽帝國最北邊島嶼的秘密,然而,令他們失望的是,他們在這裏,除了藍羽軍自己的人,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活物,其中包括動物和植物。荒涼、貧瘠、幹涸,成為了這裏的代名詞,有記者寫文章說,大馬哈群島除了石頭,還是石頭,無邊無際的石頭,各種各樣的石頭,大大小小的石頭……
“死島”的稱號很快就被傳開了。
然而,事實上,這個稱號一點也不準確,最起碼,它絕對沒有反映大馬哈群島的實際情況。其實,在大馬哈群島上麵,除了藍羽軍的人之外,還有更多的哥歐海盜,隻不過,他們都生活在藍羽軍視線看不到的地方罷了。的確,在藍羽軍視線所及的地方,看不到任何活著的哥歐海盜的蹤影,但是,不能因此就斷定大馬哈群島上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活人。
當喬治敦港的藍羽軍軍官失望的放下望遠鏡的時候,在距離他不到十公裏的地方,在茫茫雪地上,就有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群正在行軍,他們踏著厚厚的積雪,艱難的前進。他們的衣服都顯得非常的破爛,有些人甚至穿著單衣,露出發青發紫的皮膚,在冰天雪地裏麵走著走著就倒下了。但是,這一切,都沒有妨礙他們前進的決心。
他們是從遙遠北邊緩緩而來的,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將往何方。如果不是他們的凋殘的旗幟,上麵有些快要褪色的胡子海盜圖案,誰也不會認出來,他們居然是曾經叱吒風雲的哥歐海盜。如果讓別人看到哥歐海盜現在的樣子,恐怕要立刻想起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哥歐海盜就變成了這樣的叫花子,的確令人感慨和驚訝,深深佩服大自然的力量。
這群哥歐海盜的人數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差不多有三萬多人,隊伍顯得非常淩亂,東一個西一個的,沒有任何的秩序,其實根本就沒有了隊伍了。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他們能夠忍受著沒有倒下,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其餘的任何要求都是過分的。漫長的隊伍幾乎綿延了五六公裏,沒有人說話,每個哥歐海盜都耷拉著腦袋,默默地前進著,看起來好像是會移動的木頭。
在長長的隊伍中間,總算有幾個衣著比較體麵的人,他們也顯得沒有那麼寒冷,可能是還能夠勉強吃飽,所以臉色看起來還不錯,盡管臉色有點發青發紫,但是總算還能夠辨認出人體的基本顏色,他們,就是羅蒂奧菲等幾個海盜頭子,哥歐海盜幸存的全部領導人,都集中在這裏。
氣溫實在太低,每個人呼出的空氣都很快凝結成白霧,在隊伍裏麵形成了非常壯觀的景象,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有些人呼出的白霧是很有力的,很濃厚,而有些人呼出的白霧卻非常的微弱,甚至幾乎看不到,往往,當某個人呼出的白霧基本上看不到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就終結了,會走著走著就一頭歪倒在厚厚的積雪中,從此再也沒有了動靜。
沿途不斷的有哥歐海盜倒下,但是別的哥歐海盜根本不會看他們一眼,他們還是默默地前進著。由於大馬哈群島四麵環海,濕氣重,這裏的寒冷顯得格外的難受,好多哥歐海盜都不斷的搓動著自己的手掌,以免一會兒手掌就不屬於自己了。但是,他們往往防得了這個,防不了那個,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有一個或者多個的腳趾,被硬生生的留在了雪地裏了。
幾乎所有的哥歐海盜身上,都是一塊青一塊紫的,好像是被小孩子用顏色板來隨意的塗鴉過,他們身上的傷口,也絕對沒有血液湧出,少了一個耳朵,或者少了一兩個腳趾,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甚至有些哥歐海盜不小心拿掉了自己的鼻子,也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照樣可以呼吸,連一點點地痛覺都沒有,反正,寒冷已經讓他們徹底的麻木了。
羅蒂奧菲和吉列爾莫等人也不例外,羅蒂奧菲不小心的弄掉了自己的鼻子,因為他感冒了,鼻塞,覺得很不舒服,於是用力搓鼻子,結果把半個鼻子搓掉了,可是他並不覺得痛苦,反而覺得有點暢快的感覺,因為冰冷的空氣可以直接的進入身體。吉列爾莫現在隻剩下六個腳趾頭,依然走的穩穩當當的,隻需要旁邊有人攙扶一下,就不會落後的太多。
隻不過,盡管他們對於身體上的傷害不以為意,可是他們的內心卻十分的苦悶和痛楚。相對於普通的哥歐海盜而言,他們的情緒更加的地落,也更加的悔恨,仿佛連腸子都後悔的有點發青了。對於前途,他們充滿了絕望,對於這次自殺性的行動,他們也顯得非常的沮喪。在夏天的時候,他們沒有果斷的撤退,終於導致了現在的局麵,可是他們現在誰也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麵對藍羽軍的進攻,哥歐海盜從一開始就放棄了海港,龜縮到了內地,本來的意思是暫避鋒芒,準備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展開遊擊戰。哥歐海盜覺得自己是大馬哈群島的地主,在這裏盤踞了七八年的時間,肯定能夠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周旋一段時間的,最不濟,也要叫藍羽軍付出一定的代價,知難而退。
然而,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控製了五個港口以後,並沒有繼續追擊哥歐海盜,而是大興土木,在港口的外圍興建了多種多樣的防衛建築,包括高聳的碉堡和炮樓,還有高高的圍牆,密密麻麻的鐵絲網,甚至還在石頭縫裏麵挖掘了壕溝,在壕溝的下麵安插上尖刺,禁止任何人從陸地上進入港口。
開始的時候,哥歐海盜還以為是藍羽軍在積蓄力量,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再對哥歐海盜發起攻擊,畢竟,藍羽軍海軍陸戰隊要熟悉大馬哈群島的地形,也需要一段時間,養精蓄銳,是每支軍隊都會做的,藍羽軍也不例外。但是後來他們發覺,藍羽軍海軍陸戰隊根本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好像已經不再理睬哥歐海盜了,隻想著在大馬哈群島的港口裏過點安安分分的小日子。
哥歐海盜以為這是藍羽軍的欲擒故縱之計,所以沒有動作,隻是在旁邊靜悄悄的看著藍羽軍建設小家園,他們都有種荒謬絕倫的感覺,也許,藍羽軍是準備和哥歐海盜和平談判了。然而,事實上,藍羽軍根本沒有和哥歐海盜談判,不過,藍羽軍也的確沒有對哥歐海盜趕盡殺絕。
按照特蘭克斯“高築牆,廣積糧”的戰鬥方針,藍羽軍從原來的戰鬥隊變成了建築工人,大部分的戰士都放下了槍支,拿起了鏟刀、扁擔,加入了建設港口的大軍。在諾大的大馬哈群島,藍羽海軍陸戰隊重點控製了喬治敦、塞舌爾、佛得角、帕勞、努阿等南部港口,在每個港口的周圍,都建造了嚴密的防衛措施,形成了非常有力的火力網。
在大馬哈群島的其餘地區,藍羽軍一律實行堅壁清野,凡是那些藍羽軍控製不了的小港口,全部用炸藥炸毀,所有的建築物都夷為平地,所有的糧食和燃料都被收集起來。大馬哈群島僅有的幾百個居民,也被全部遷移到了藍羽帝國內陸,藍羽軍甚至貼出了告示,要求這裏的無關人員,在九月一日之前,到藍羽軍那裏去報到,否則,過了九月一日以後,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