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懷從床上悠悠醒來,視線內似有兩個模糊人影在床邊侍立。
“父後。”陳觀夏抓著他的手,眉心緊皺,“可要喝水?”
他定定瞧著帳頂上的麥穗,出了半日的神才說話:“不用。”
陳觀春上前來:“父後,兒臣當時瘋癲狂魔,衝撞了父後,兒臣在這兒給父後請罪問安了。”她提起裙子,沒有猶豫的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耳聽到陳觀春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
她披羅戴翠,跪在床邊兩步之外,明明還是這個人,卻又有些不一樣。
袁懷摸索著爬起來,陳觀夏在一旁貼心侍奉,解釋道:“父後,姐姐看你暈倒萬分急切,頓時明白了什麼才是親疏有別,她知道錯了。”
“是女兒被迷了心竅,女兒願意去佛寺為父後母皇誦經祈福一月,為自己贖罪。”
袁懷那心如刀割的情緒消融大半,看著清瘦不少的大女兒,隻覺得分外疼惜。
“快別跪著了,快過來。”袁懷上半身向外,陳觀春從地上起來,坐到袁懷跟前,“我的女兒!你迷途知返就好了,去什麼寺廟吃齋念佛,那都是受罪,你就好好的在我和你母皇跟前盡孝,安安穩穩的吧!”
陳觀春點頭,語氣聽不出喜樂,半晌說:“好。”
“哈哈,在說些什麼貼心話呢?”陳珠從外麵進來,宮侍摘了她的披風,拍掉上麵的雪珠。陳珠停在熏爐前,雙手張開取暖。
陳觀春、陳觀夏行禮:“母皇!”
陳珠手掌朝上一抬,示意免禮。
袁懷掙紮著要下床,被陳珠製止了,她看著步入中年的伴侶,心裏更多的是習慣,沒有一點年少的悸動。
“你就不用行禮了,好好躺著吧,身體不好還出去,外麵的寒氣可不是假的。”許是和太多後宮佳麗說過關懷的話,陳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讓袁懷好一陣感動。
……
下了雪的京城靜謐裏透著喜慶,街頭上偶有頑皮小孩你追我趕,時不時丟一個炮竹出來炸一聲,隨機嚇到一個路人。
陳觀冬今日出了宮,喬裝打扮一番趕來西市。在自己貼心侍衛的帶領下,特地來到萬象當鋪門口。
“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程府上會來人。”侍衛說。
陳觀冬點頭,去了萬象當鋪對麵的茶攤。
一刻鍾在焦急的等待中過去,果然如所料,一個樣貌不起眼的女子背著一個包袱左顧右盼進了當鋪。
“我待會兒進去,你們二人在門外看著那女人,不要跟丟了。”陳觀冬幹脆利落,說完就走。
兩位侍衛一左一右蹲在當鋪不遠處,死死盯著門口。
陳觀冬進去,站在這個女子身後,女子抱著懷裏的東西,警惕似的低著頭往後麵看了一眼,瞥見此人身著粗布襤褸,以為是個走投無路來典當東西過冬的窮苦人家。
當鋪小廝明顯與這個女子相熟,看見她就去找了老板出來,再對著後麵的陳觀冬嗬斥:“今日不營生了,你快走吧!”
老板出來,開了一道小門,迎接那女子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