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建學堂,按您當日告訴民婦的,至少要建二十間房子的大院子,若在縣城,怕是百兩銀子都不夠買地皮的,後續買磚瓦的錢先不算,但請人蓋房子,壯工的工錢和食宿費用,又是一大筆開銷。”

“您若把學堂建在民婦那山上,地皮不用花錢,壯工可以就從宋家村和附近村子找,工錢要比縣城的少許多不說,連那食宿的費用基本也可以省去。”

“大人想想,是不是這麼個理?”

譚正清的確心動了。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村裏的山頭都不值錢,本官為什麼要去你們村裏蓋?你若說不出讓本官信服的理由,那本官就隨便在附近找個山頭建好了。”

蕭杏花等的就是這句話。

“大人,您可知道民婦為何會買那荒山麼?”

譚正清好像聽到李彪他們背地裏說過這件事,說是蕭杏花買了一座不長毛的山。

幹咳兩聲。

“咳咳,聽李彪說,你眼睛不好,又有錢燒得慌。”

蕭杏花臉一黑。

還是自己說理由算了,免得受辱。

“是這樣的,大人。民婦買山頭的前一晚,做了個夢,夢中有高人指點,說此山是福山,所以讓民婦無論如何都要買下來。”

“荒謬。”譚正清從不信什麼鬼神。

蕭杏花又接著說道:“那高人還說了,山是福山,卻需要有福之人去渡化,倘若心誠,必有福泉汩汩湧出,荒山變蒼山,貧瘠變良田,果樹成蔭,糧米滿倉……”

譚正清覺得這婦人雖是胡言亂語,卻出口成章,也就耐心聽完她的長篇大論。

“你說的那有福之人,莫非就是本官?”

蕭杏花一本正經點頭。

“是的,那高人指名道姓,說那有福之人就是譚大人。”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譚正清不動聲色。

“需要本官如何虔誠,才能渡化福山?”

蕭杏花一邊假裝回想夢境,一邊說與譚正清聽。

“倒不必譚大人專門做什麼,隻需要您前往宋家村一趟,往那荒山上站一會兒就好。”

“嗯。”譚正清像是被說動了一樣,竟是當即點頭應下,“那本官明日便去。”

“啊?”蕭杏花還沒編完瞎話呢。

“怎麼,這福氣不光要挑人,還得挑日子?”譚正清竊喜,就喜歡嚇唬別人。

“那倒不是。”蕭杏花還巴不得譚縣令早點去呢,“對了,還有——”

低頭尋思半晌,還是把心中顧慮之事說了出來。

“辦女子學堂,花費巨大,建成後,更是需要縣衙長期投入人力物力財力,但是見效卻奇慢,譚大人您高瞻遠矚,願意去做這費力不討好又沒有任何政績可言的事情,可若您任期一到,換個別的縣太爺過來,卻不一定支持這件事,說不準還會將學堂關閉,那麼現在花費這麼多,豈不是白白浪費了?”

譚正清在任八年都沒有付諸行動,今年既然準備開始做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你且放心,便是本官不在清江縣,這女子學堂,也沒人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