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朱梅與李春花相處久了,說話也不像剛開始不熟時那般客氣,越來越隨意了。

“你瞧瞧,把這幾個孩子都說成大紅臉了。”

自從顧大娘不在鋪子裏幹活後,這裏就朱梅的年紀最大了,也屬她的輩分最大。

這幾個小輩,不管年紀多大,在她眼裏,都是孩子。

李春花卻越說越來勁。

“我呀,其實從小就不正經,所以才早早勾搭上了我家鐵錘。不過嫁過來以後,上麵有公婆,下麵有小叔子和妯娌,反正各種不對勁,慢慢的就話少了,性子也磨沒了。”

“你可少說幾句吧,沒邊沒沿的。”朱梅簡直沒臉聽。

又聽李春花說道:“我都多久沒說過這麼多話了!現在分了家,我和當家的又在鎮上租了房子,再也不用在村裏看著公婆的臉色過日子,也沒人再罵我是不下蛋的雞,我高興著呢。”

“確實值得高興。”朱梅倒是同意這一點。

李春花聲音又低了下去,歎息一聲。

“唉,我要是能生個兒子就好了,這輩子就真正的圓滿了。就是可惜,這年紀也大了,輕易懷不上了。”

自從十二年前生了巧雲後,她就再也沒懷上過。

以前是因為男人常年在碼頭待著,兩人聚少離多沒機會懷,可自從男人傷了腿到現在,都幾個月過去了,她這還沒有動靜,怕是這輩子都懷不上了。

“不說了,不說了。今天就是被衙門那群土匪氣著了,才故意說了這麼多沒羞沒臊的話,你們也別笑話,開開心心的,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有了李春花活躍氣氛,大家的心情果然都好了許多,暫時也就不想那不順心的了。

蕭杏花又叮囑了一番,才回村子。

回到家後,她就拿出紙筆,記下了這幾天發生的事。

顧大娘不認字,問她寫寫畫畫什麼。

蕭杏花笑了笑,寫完後,把紙筆歸攏好。

“隨便寫著玩的。對了大娘,你耳朵最是靈光,十裏八村發生的新鮮事,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以後你要是聽說哪個村裏又有提前放出來的犯人,或者哪個村裏又有賣房子賣地的人家,你都去打聽了,回來告訴我。”

“你打聽這做什麼?”顧大娘隨口一問。

不過也沒想著聽解釋。

“你還別說,我今天抱佑安去村頭大柳樹底下曬太陽,還真聽那裏圍的一圈人說了,說是永安鎮上一個打死婆娘的漢子,前幾天被那女家的娘家人扭送到縣衙去了,可昨天居然被無罪放回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蕭杏花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道:“確實奇怪。大娘你把聽來的給我詳細說說。”

顧大娘便把那人的底細都說了,說什麼是鎮上做生意的,本來做得好好的,誰知道打死婆娘犯了事,家裏也沒心思做生意,就把鋪子賣了。誰知前腳賣了鋪子,後腳那人就被放了。

“現在可好,老婆死了,鋪子也賣了,倒是手裏攥著賣鋪子的銀子,也不用發愁吃喝。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呢。”

蕭杏花暗道,那賣鋪子的錢,還不知道在誰手裏呢。

不過這話,她隻能在心裏說說,定是不想說與顧大娘聽。

“打死老婆還能被放出來,真是沒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