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朱家兄弟請了一個衙差下館子,被請的人是之前譚縣令的手下。

“你跟著譚縣令幹了也有一年多吧,工錢沒發多少,也不讓私下裏收好處,可依我所知,你還有父母妻子兒女要養活,這日子也著實艱難了些。”

那被請的衙差,心裏明白著呢,這朱家兄弟從進縣衙做事後,就挨個請了之前譚縣令手底下幹活的。他們幾個私底下也議論過此事,都說這朱小寶還在打探他那案子呢。

跟過譚縣令的衙差,心裏都有一杆秤,就算知道些什麼,也是嘴嚴不會透露。

這是朱小寶請的最後一個了。

若是再問不出什麼,那自己被重傷的事情就徹底查不到凶手了。

見這衙差也是個嘴嚴的,朱小寶便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酒。

“這可是我那在府城做官的堂叔帶回來的,連知府大人都視作寶貝的好酒。我聽兄弟們說你一向最是愛酒,怎麼,不嚐嚐?”

那差役豈不知朱家兄弟的目的?別的兄弟們都沒喝酒,他自然也是不喝的。

“朱班頭,今日我當值呢,等會兒還要出去巡邏,可是不能喝酒的,多謝款待哈,咱們吃菜就好,來,吃菜吃菜。”

話雖這樣說,可那酒味卻實在香得很,讓人忍不住鼻子直抽抽。

朱小寶不動聲色,給自己和哥哥都倒了一杯。

兩人又舉杯勸酒。

“兄弟,大家一起共事就是緣分,來一杯。”

“大夥都知道你酒量大,就一杯,也不會醉,是不是?”

“莫非別人說你酒量大,是吹的?”

“……”

那差役手有多抖,就代表內心有多糾結。

他才不在乎什麼激將法,實在是饞蟲被酒香勾出來了。

朱小寶便又拱火道:“兄弟,哥替你不值。雖說你跟著譚縣令幹的時間不長,可當時那便宜宅子的事情,怎麼就能沒有你的份呢?我可是知道,李彪,蔡八鬥,楊六斤,還有另外幾個,都占了大便宜的,就連那個村婦蕭杏花,也是足足買了三處的。”

差役一愣。

李彪等人占了便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當時譚縣令也說了,是因為這幾個人跟他的時間長,平日裏過得苦,所以才有了這便宜占。

並且譚縣令也許諾了,隻要其餘人好好幹,幫百姓多做事,以後有了便宜自然也有他們的份了。

隻是他沒想到,連一個村婦也占了便宜,居然還買了三處便宜宅子。

心裏不免有些不平衡。

可他還是有分寸的。

“朱班頭,我知道你們請我來是要問什麼,可有些事,我也是真不知道。再說了,譚縣令都走了,你那案子也的確沒查到線索,你便是灌我酒,我該不知道的,還是不知道,對不對?”

還真是嘴硬。兄弟倆對視一眼,便放下了酒杯。

朱小寶倒也不生氣,就開始給人夾菜。

“不喝酒也罷,今天就當哥哥請你幹吃飯好了,其他的,我也不多問了,免得你為難。”

這差役總算鬆了口氣,隻是喝不到酒心裏癢得難受。

朱小寶把那倒滿溢出來的酒杯,又往這人跟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