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孫寶全!中了!探花!”
探花呀!
皇帝親自監考殿試並排名的,一甲第三名,探花!
豈止是震驚了清江縣上下,便是那整個蜀南州府,也是上下一片沸騰。知府大人在得知這個結果後,當即發了請帖,要宴請蜀南全州府及其治下州縣的所有得中考生。
孫樂山收禮收到手疼。
“蒼天有眼啊,我老孫家,祖墳冒青煙了啊!”
其實,孫樂山不光知縣這頂官帽是拿銀子捐出來的,便是他那秀才和舉人的功名,也全是弄虛作假作弊得來。
本來他家還是富裕人家,這麼多年為了給他弄個功名光宗耀祖,可以說是散盡家財上下打點。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無比貪財,就是想著把曾經失去的家財再撈回去呢。
倒是他這個庶子孫寶全,從小就是讀書的料,秀才和舉人都是靠他自己的真才實學考上的,所以哪怕他向來我行我素不聽家裏教誨,他這個當爹的也不敢多過問一句。
今年過年時沒看到兒子,他還以為他又去遊山玩水去了。
沒想到,他居然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
孫樂山當即揚眉吐氣,特地在邱存誌麵前耍起了威風。
“我兒高中探花,本官實在難掩欣喜之情,準備特地設宴慶祝,還望邱大人給個薄麵,過幾天……”
“恭喜。”邱存誌一臉正色,“本官前來上任第一天,便將清江縣衙章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那縣衙律令上麵最後一條,可說得清清楚楚,無論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得行宴請之事。”
“本官……”
“若我沒有問錯人,那條律令,可是孫大人你親自添上去的,怎麼,如今竟要壞你自己的規矩?”
“本官……”
“若孫大人執意宴請,那就休怪本官參一個反複無常朝令夕改之罪過!”
“你——”
見邱存誌昂首挺胸走出了大門,孫樂山那火氣才敢發出來。
“我呸——不過一個被貶而來的媒官,竟是比那知府大人架子還大,就算之前看在你是天子門生的份上對你多番忍耐,可如今,本官的兒子比你還厲害,我還怕你不成!”
也難怪孫樂山如此氣憤,實在是太憋屈了。
自從邱存誌來到清江縣後,不光調動所有衙差天天上山下鄉清點人口和該婚未婚之人,儼然比自己這個縣令派頭還大,甚至還對自己斂財手段多番阻撓。
看在他曾是皇帝身邊的言官份上,自己懼他幾分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的兒子可是一甲第三名進士及第,探花,比邱存誌那二甲第幾十名的進士出身可高多了。
孫樂山有了兒子做依仗,又有知府大人暗示交好,這次可真不管邱存誌的威脅,當天便放出風聲,三日之後,大擺筵席,邀縣城登記在冊的所有商戶及大小官員到場慶祝。
這可是絕大多數人家,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大喜事,前來慶祝的人,送的賀禮若是不夠豐厚,那可是說不過去的。
邱存誌也不是含糊人,得到請帖的下一刻,一份奏本就直接交給了驛站,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