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我後悔了,腸子都悔青了,就算被爹娘兄嫂不喜,也不該這麼倉促嫁人的。”

劉青說話的聲音很低,臉上的嫌棄顯而易見。

可是她,不得不走向宋酒壇。

“你怎麼能來這呢,我這哪有地方住?”

劉青在繡坊,是和幾個小姑娘同住一間寢室,的確沒有地方給宋酒壇安身。

宋酒壇不自在地跟蕭杏花打了聲招呼,才對劉青說道:“兩口子哪有分開住的,村裏人都快笑話死我了。我不管,就算打地鋪也要跟你在一塊兒。”

劉青無語,“我……”

宋酒壇又接著說道:“或者是在縣城租個房子,咱倆一塊兒住也行,我都是無妨的。”

“你可真是大言不慚!你無妨?我有妨!”劉青覺得喉嚨裏跟吞了個死蒼蠅一樣惡心,“你身上能拿出一個銅板來麼?你拿什麼在縣城租房。”

“我是沒錢,你有就行了啊。”宋酒壇悶悶道:“你不是能掙錢嗎?”

劉青瞬間紅了眼圈。

“我能掙多少?一半要交給你娘,否則她就要來繡坊鬧騰得我們不安生。剩下一半,我還要養家糊口,要是再拿來租房,不想過日子了?”

宋酒壇耷拉著腦袋。

“你就算隻有一半的工錢,也不老少了,比尋常的漢子掙得都多。再說,租房也花不了幾個錢……”

“花不了幾個錢,宋酒壇,你好大的口氣,你這輩子掙過多少錢,手裏存下過多少錢?你都窩囊到賣閨女的地步了,居然還有臉說租房花不了幾個錢。你倒是去掙錢啊!”

宋酒壇最怕人說自己窩囊,何況還守著這麼多外人,當即惱羞成怒,拽著劉青就要往外走。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一半工錢存著幹什麼用,你不就是還惦記著你那藥罐子兒子麼。我告訴你,你進了宋家的門,掙多掙少都是宋家的,你就別想往那個家拿一個銅板!”

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宋酒壇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負蕭記的人,蕭杏花就不能幹看著。

“放肆!”她再不給宋酒壇麵子,“今天我蕭杏花在這,看到底是誰要欺負我蕭記的人!”

都說宋大壯當官了,可同一個村裏看著長起來的,就沒有多少距離感或者威嚴,尤其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見過宋大壯當官的樣子,所以村民經常還是把她當成原來的宋大壯的媳婦看,就如同看每一個嫁到宋家村的普通村婦。

蕭杏花這一聲怒喝,才讓宋酒壇反應過來。

“大,大壯媳婦……”

“鬥膽刁民,居然敢直呼宋千總大名,我看你宋酒壇,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不,不敢,宋,宋夫人。”

自己隻不過狐假虎威言語嚇唬一番,眼前這男人就嚇得全身發抖,還真讓蕭杏花頗感棘手。

“你們夫妻倆的事情,不要鬧到我蕭記的地盤來,你出去吧,她還要上工。”

宋酒壇愣了下,見劉青一言不發,頓時神情萎靡,又背著大包小包往外走。

“我這就出去,不在這礙事了。”

劉青這才能素淨地吃個飯。

飯後,蕭杏花哄玉楠午睡,哄了許久,自己不知不覺先睡著了。

等她再睜眼時,一個時辰都過去了。

也難怪困得厲害,昨晚一晚上都沒合眼呢。

這一覺睡完,精神好了許多,聽到招財在院子裏汪汪直叫。

她到了院子裏,見女兒追著招財滿院子亂竄。

“玉楠。”

玉楠走過來,仰著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