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凍得全身直發抖,手腳都青紫了,好在她跟寶珠同歲,身量也差不多,蕭杏花就拿了寶珠的衣服給她,正合身。
“謝謝姑姑。”
巧玲也不敢跟姑姑多說話,就對寶珠說道:“寶珠,你別生氣,我以後能掙錢了,就給你買好多新衣服。”
寶珠才沒放在心上呢。
“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衣服多著呢。”
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就到了縣城郊外的官道上,回京隊伍還沒過來,李彪和邱存誌已經在那等著了。
李彪說道:“現在時辰還早,隊伍還沒過來,大冷天的,要不你們先找個避風的地方歇著,我在這裏幫你們看著,隊伍一到我就去叫你們?”
騎兵隊的將士們還好說,平時風餐露宿的也習慣了,主要是女人和孩子們不經凍。
“嗯。還不知道隊伍什麼時候過來,先讓她們去歇著也好。不過,不能走太遠——”宋大壯掃視著四周,查看能臨時落腳的地方。
蕭杏花此時已經下了馬車,便朝某處方向一指。
“那裏有個破廟,我們去那邊停一下就好。”
破廟就在附近,隊伍過來後一眼就能看到,所以宋大壯和李彪等人也跟著走了過去。
重生一世,再來破廟,蕭杏花還沒進門,臉上就已經有熱淚滾落。
她緊緊抱著佑安,不肯撒手。
宋大壯察覺到不對勁,礙於手裏抱著兩個兒子不方便,便用手肘輕輕碰了下。
“怎麼哭了?”
蕭杏花淚光閃閃。
“自從你入伍後,我就經常做同一個噩夢,夢見我和孩子們被搶了房子和田地,還被趕出了村子,最後隻能住在這破廟裏,靠乞討為生,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寒夜,佑安染了風寒,高熱不退……”
“隻是噩夢,沒事的,現在不都好好的麼?”宋大壯不知她經曆過什麼,所有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李彪正抱著兒子舍不得撒手,聽到這兩口子的聊天,倒是說了句公道話。
“你是不知道,你那後娘聽到你的死訊後,可是歡天喜地來縣衙要撫恤銀的,後來知道是我失職,報錯了喪,沒領到銀子時那臉色難看成什麼樣。也就是她——”
指了指蕭杏花。
“也就是她挺過來了,換成一般的女人,獨自帶著四個小閨女生活,早就被人吃得渣都不剩了。”
邱存誌剛幫著打掃完廟裏的灰塵,示意眾人坐下來說話,他的目光,也落到了蕭杏花身上。
“確實,在那樣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一個年輕女人拉扯六個小孩子,不比你在戰場上殺敵容易。”
宋大壯慚愧至極,什麼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破廟裏又進來一個人。
臉色慘白,氣色極差,一看就是剛大病了一場的樣子。
宋大壯站起來,客氣抱拳。
“孫大人。”
孫寶全抱拳回應道:“不知宋大人在此歇息,不請自來,還望莫怪。”
他氣虛體弱,走幾步路說幾句話便要停上一陣兒,走到蕭杏花身邊後,終是支撐不住,扶著柱子緩緩坐了下來。
眾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而來,邱存誌便勸道:“孫大人病得這麼厲害,怎麼能出來呢?你該臥床休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