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裴亮密謀一番之後,蕭杏花又將吉祥叫到一旁,讓他悄悄去做一件事。
吉祥得令,打著為孩子們買零嘴的借口,借了副將的馬,提前一步去了前麵的鎮上做準備。
等隊伍到達那鎮上時,天色已經大黑。
裴亮依計行事,對副將和弟兄們訴苦,說自己頭疼肌肉疼還腰疼,還動不動咳嗽幾聲。
正月裏大冷天趕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正常,誰都沒當回事。
可半夜裏,裴亮卻嗷嗷叫喚,說是疼得更厲害了,有手下點上蠟燭幫他查看,居然見他身上起了一些小紅疙瘩。
後來,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蕭杏花。
她故作震驚。
“全身疼痛,還起疹子,不會是……”
眾人本來還覺得沒什麼的,可見了她這欲說還休的樣子,反而擔心起來了。
蕭杏花又‘好心’安慰眾人。
“沒什麼,我也不是大夫,隻是隨便猜測而已,大家不用害怕。”
她不讓別人害怕,自己卻一臉驚恐地往後撤。
那副將不免多疑。
“宋夫人,你敞亮點,到底在懷疑什麼呀?”
“我,我不敢說……”
“不說更嚇人,你倒是說呀。”
“我,我懷疑是,天花。”
眾人‘轟’地散開,恨不得躲出去裴亮八丈遠。
裴亮一邊演戲,‘哎呀哎呀’直叫喚,一邊在心裏破口大罵。哼,都是一起經曆過出生入死的弟兄,平日裏亮個好亮哥妙亮哥亮哥呱呱叫,現在倒好,我隻不過是被懷疑出天花,一個個就躲得這麼遠。沒良心,真是沒良心。患難見真情啊,記住你們了小兔崽子們。
裴亮一口氣沒上來,伸出手就要去抓副將。
“我,好像不行了……兄弟們,若是我真得天花死了,拜托把我的屍體運回京城……‘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驚恐過後,副將用袖子堵了鼻子,慢慢湊上前去。
“亮哥,我看你不像天花啊,聽說得了天花會高熱寒戰,會起很多疹子,你這隻不過零星幾個紅點,應該不是吧?”
裴亮哼哼唧唧,耷拉著眼皮,盲人摸象般往副將身邊靠。
“你說的也對,我應該不是天花,一整個隊伍,上百號人弟兄呢,總不能就我一個人倒黴,來,扶我去上個茅房,我這頭暈眼花的,怕掉進去,踩一腳屎出來可就不好了。”
眾人終於長舒一口氣,正想去扶人,卻又聽蕭杏花說道:“我聽說有一種天花,叫無疹天花,也是疹子很少,全身疼痛,就像他這樣。不過,不知道他這是不是。”
眾人再次遠離。
蕭杏花又說道:“為防萬一,還是去請大夫來為好。”
副將猛點頭。
“對對,請大夫。”
大半夜的,平時這個時辰,醫館早都關門了。
不過今晚有一個醫館卻還點著蠟燭,那大夫就被人帶了過來。
經過好一番望聞問切,大夫大驚失色。
“天,天花。”
大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回應著六神無主的將士們的疑問。
“這是無疹加變型,合而為一的天花,不高熱,出疹少,全身酸痛,一般不會有膿包,大概十天就能結痂愈合,愈合之後也沒有瘢痕。”
剛剛還兵荒馬亂的將士們,終於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