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杏花朝兩人看去。
隻見兩人並無別的新婚夫妻那般親近,走路都是各走各的,中間離了幾步遠。
而且兩人臉色都十分難看,都是低著頭急匆匆趕路。
興許是察覺到有人打量自己,張文遠突然扭頭,就看到了路這邊的蕭杏花。
蕭杏花本以為他會就這麼走掉,沒想到對方卻衝自己走了過來。
“蕭東家。”張文遠很勉強擠出一絲禮貌的微笑,不過看起來比哭還難看,“蕭東家,可否借一步說話?”
蕭杏花見吳秀蓮並未停下腳步,而是一個人繼續獨自前行,很快就消失在另一條街巷。
“張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張文遠看起來十分為難,心虛地環視了一圈周圍,便又低下頭去。
“此處人多眼雜,確實不方便說話。”
正好,蕭杏花也想知道吳秀蓮被放出來的原因。
兩人就近找了家茶館,要了個包間。
張文遠坐下來,殷勤地斟茶倒水。
“我實在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內子的事情,想必宋夫人也聽說了,她,糊塗啊。”
“是這樣的……”
張文遠說話斷斷續續,講了好一會兒,蕭杏花才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就吳秀蓮指使人毀人清白這一項罪名,就夠判她蹲十年牢獄。而且今天一早,胡振那幹兒子又突然反了口供,說那大火就是自己放的,而且指使他放火之人,正是吳秀蓮。
這樣一來,吳秀蓮便是犯了毀人毀物又背了兩條命債的罪行。
數罪並罰,死罪亦難辭其咎。
蕭杏花甚是吃驚。
“那人怎麼會突然改了口供?”
若是不改口供,那男人頂多就是辱人未遂,判罰要輕得多。改了口供,連累吳秀蓮不說,那人自己也是死罪難逃。
哪有上趕著送死的?
張文遠一夜之間,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
他搖頭直歎。
“我也猜不透那無賴的用意,甚至連鄭大人也愣住了,可那無賴一口咬定是內子指使縱火,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鄭大人總不能對他用刑,說不是他做的吧?”
隻聽說當官的把無辜之人屈打成招的,還沒聽說過犯人自動認罪後被官府用刑逼著不承認的。
在暫時沒有找到其他可疑人證物證之前,鄭府尹也隻能如實錄了案宗。
不過,興許是鄭府尹覺得此案十分可疑,所以便一直壓著沒有正式結案。
蕭杏花聽到這裏,依然有一事不解。
“無論此案結案與否,吳秀蓮都是有罪在身,怎麼會突然被放出來了?”
張文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是內子自己說的,事情已經發生,就算砍了她的頭,一切也不能恢複原狀,與其將她砍頭或者困在牢裏,還不如放她出來,積極尋求彌補之道。鄭大人他,也同意了。”
蕭杏花驚問:“什麼彌補之道?”
張文遠伸手往外一指。
“你自己瞧吧。”
兩人現在是在茶館的三樓包間,往窗外看去,底下盡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蕭杏花一眼就看到了張老三等一眾撫琴街鋪主,將那吳秀蓮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