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杏花瞪了李彪一眼。
“這種話,別人都能罵得,唯獨你罵不得。”
李彪不服。
“為什麼我罵不得?死太監,爛閹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停停停!”蕭杏花趕緊打斷,“你現在還能好好地待在這裏,那胡公公可是暗中出了力的……”
“我跟他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幫我?是不是對我有所圖?”李彪歪著腦袋,懷疑道:“還是他給你吃了迷魂藥了,讓你來說服我?”
蕭杏花又惡狠狠瞪了李彪一眼。
“這麼久不見,你是一點都沒變啊。”
她壓低了聲音,免得旁人聽到。
“就說你和邱大人來京城的第一天,重傷加一路顛簸,都差點丟了性命,京中的醫術高明的好大夫都救不了你們,最後還是得胡公公指點,才得以請到禦醫,最終救了你們。”
“你也知道自己得罪過朱小寶,若不是胡公公壓著,他早就找了門路在皇上麵前嚼舌根,你以為,你這幾天還能好過得了?”
“還有像這次……”
聽蕭杏花一件一件講著胡振暗中相幫的事情,李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麼說,我和邱大人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這,還真是多虧了那死……胡公公相幫?”
蕭杏花翻著白眼。
“我還能騙你不成?”
李彪還是不解。
“我跟他非親非故,他為什麼幫我?”
“不是跟你說了,人家是看在臘月的麵子上麼?所以我才說,讓臘月跟他們走近些麼。”
“他真是稀罕臘月?真沒有別的原因?”
“你一個朝不保夕的待罪之人,人家還能圖你什麼?圖跟你搭上關係,到時候一塊兒被誅九族?”
“你你你……誰是待罪之身了?哪裏就要誅九族了?你可不能說這不吉利的話!快‘呸呸呸’破了它!”
“呸呸呸,菩薩莫怪。”蕭杏花趕緊連呸三聲,免得自己一語成讖,“想不到,你一個堂堂李大官爺,也信這一套。”
“唉——”李彪長長地歎了口氣。
“臘月他娘活著時,就信這個,我可沒少笑話她。想不到,她不在我身邊了,我之前嘲笑她的那些東西,我是一樣都沒忘,每每遇到事情時,也學了她的樣子去做一些幼稚的事。我這人,可真是個笑話。”
蕭杏花臨離開清江縣時,李彪還沒有真正走出喪妻之痛。
那時候,李彪是不許別人在他麵前提起張慧的,甚至還睹物思人,基本上不敢去看去摸張慧留下的東西。
現在,他能主動提起張慧,還如此自我嘲笑一番,看來,他是真正放下了。
蕭杏花見李彪神情落寞,顯然是說到張慧,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她勸慰道:“夫妻朝夕相處多年,你能記得她曾經的點點滴滴也是正常,誰敢笑話你?你不要多想。”
李彪苦笑。
“有時候,越是想忘,記得就越牢。”
“以前,我在外麵就算出一身臭汗,她也不讓我脫外衫摘帽子,說是晾到汗容易生病,要脫衣服摘帽子,也隻能回家後先等汗消了再說。”
“那時候,我騎馬出去辦差事,但凡天涼一點,她便逼我戴帽子,胸前還得檔一片棉墊子,說什麼醫書上有六邪一說,而風邪又是六邪之首,讓我萬萬不可受了風寒,免得身體落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