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倒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她好奇的問:“嗯?你怎麼給我?”

“我恨這個世界,我恨拉格朗日的一切!”瑞博伸出手,硬生生的插進自己的胸膛,掏出那早已停止跳動的心髒:“幫我複仇!我會把我的一切都給您!哪怕我的靈魂一文不值,哪怕我已經一無所有!”

“你確定?”陰影嗬嗬一笑,那聲音別提多滲人了:“你的存在本就是一個小概率事件,隻是巨大的執念讓你不願意麵對現實。其實死亡並不是一件壞事,從某種程度上,你已經解脫了。”

陰影把手臂整根吞下,回味無窮道:“何況,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誰。”

“解脫?”瑞博搖了搖頭,將心髒遞給陰影:“國破家亡,我背負著血海深仇。對我來說,解脫這個詞。。。。。。太奢侈了。”

弦力構成的心髒看似平平無奇,卻讓陰影下意識的咽了口水。雖然她討厭多管閑事,但她眼看著那人逐漸恢複的手臂,忽然發現這個“小東西”真正的價值。

這小東西,似乎隨時隨地都可以吸引弦力單元重組,完全就是移動口糧嘛~~

什麼五星級自助餐,居然還讓我碰上這種好事。

咳咳!

陰影咳嗽兩聲,用鋸木頭一般的聲音回答道:“小東西,你還沒資格討價還價。”

她張開巨大的身軀,和那條鯨魚融為一體,然後直接把瑞博包裹在內,如旋風一般衝破海洋。

波濤洶湧的海平麵上,是無窮無盡的星海。宇宙射線五顏六色,星雲和電波在虛空中組成光怪陸離的萬花筒,如同大教堂上的彩色玻璃窗。

瑞博從未見過此等夢幻景色,他破浪而出,赤身裸體,任由各種射線穿胸而過。

“你倒是淡定,真的是一點都不害怕呢。”

“我已經死了,這世上原本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讓我恐懼了。”瑞博眼看自己飛速穿越星海,各種星體與宏觀巨物從耳邊飛逝。

男人伸出手,看著那枚不再跳動的心髒。

“但我最害怕的,是心有怨念而不得平,是胸懷大恨而不得報,是國破家亡而不得複。”

“我要複仇,我殺了他們,我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陰影一邊在宇宙中飛馳,一邊聆聽背上的小東西在自言自語。

“你們這些人,天天都說些聽不懂的話。”陰影打了個哈欠:“我叫弗麗嘉.征戰,你叫什麼名字?”

“瑞博,瑞博.格蘭特。”

“很好,瑞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奴隸了!”陰影大笑一聲,拍打著寬闊的兩翼,激起千層巨浪。

奴隸嘛?隻要能複仇,讓我做什麼都行。

(做德潘的奴隸,不行。做老蘿莉的奴隸,行!)

生前,他發誓不再為奴,並為了自由而亡。

死後,他又因執念不滅,並為了複仇,心甘情願獻上靈魂。

道德、倫理、教條、法律,從來隻能約束活人。

我既然已成亡者,就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我。

除了複仇。

瑞博從未有如此堅定過,他甚至不再思考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一切是否符合邏輯,是否是臨死前的夢境。

什麼是生?什麼是死?兩者的界限到底在哪?

過去的瑞博,會思考,會分析,會理性的做出判斷。

現在的瑞博則不再關心任何事。當他放棄思考自身和世界的邏輯後,放棄與社會妥協,放棄作為一個人類後,瑞博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

我什麼都不是,在我的眼裏,隻有複仇。

因為複仇,是這個世界上,最樸素的正義。

“我,瑞博.格蘭特,在此對天發誓!”

“德潘,無論你在天涯海角,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海浪洶湧澎湃,暴風雨在天邊生成,如同鯤鵬展開遮天的翅膀。過去是命運的捉弄,有時它銘刻在磐石之上,有時他又回旋於虛幻的記憶之中。隻要你深陷黑暗的過去,這個世界就無法預期,會驚醒怎樣的猛獸。

(這是基督山伯爵複仇記原文)

無聲的呐喊響徹天穹,雖無人聽見,但它卻如此震耳欲聾。

在廣闊的星野平原上,一隻巨大的饕餮陰影,正載著一個亡靈,踏浪飛馳。

它們將穿越維內蘭達,穿越阿爾提斯,穿越俄斐,直到聖米提亞,它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鯨落悲歌,悲歌鯨落。

屬於整個世界的混亂彷徨,將在未央435年徹底展開。

權杖與王冠化為鐵水,旗幟與國徽砸個稀爛。

生命與夢想粉身碎骨,上帝與凡人共同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