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懷吾的精心策劃和包裝下,椅子一經推出,便立刻以其考究的用料、新穎的設計、精美的做工引起了人們的注意,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引得人們紛紛來到酒樓,爭相一睹這一新奇的物件。
一個月的租期很快就要過去了。來酒樓看椅子的人仍然是駱驛不絕,人們顯然對這新奇的物件抱著很大的興趣,不過在這表麵繁華的背後,購買椅子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鄭懷吾站在樓上,手扶欄杆定定看著樓下大廳內熙熙攘攘的人群。近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使得他的心情經曆了太多的起起伏伏。從一開始決定做椅子時的雄心萬丈,到開業時的自得意滿,再到椅子賣不出去時的焦慮不安,最後到如今的平靜如水。
他暗自思索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使得這些人隻看不買呢?
是因為椅子不好看,引不起他們的興趣?不,顯然不是這個原因。一個月來,來這裏看椅子的人並未減少,單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人們顯然對這一新奇的物件抱有很大的興趣。
是因為價錢太貴,使得他們無力購買?不,應該也不是這個原因。這些椅子雖然是用楠木做的,走的也算是精品路線,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更應該能引取城內富人的興趣。再說我也使用了降價促銷的方法,買不起的人應該不多。
對椅子既有興趣,又有能力購買,可是他們為什麼不買呢?想來想去,問題的症結歸集到了一點,那就是,喜歡並不等於需要,椅子對於這時代的人來說,毫無用處。
“不錯,椅子的確是個好東西,垂足坐也優於席地坐,可是我現在一無名聲、二無權勢,我說的這些,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去相信。
再說,這時代的人已經養成了席地而坐的習慣,就算他們認可了垂足坐的好處,要想改變,也決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得給他們一個接受的過程。
更何況垂足坐不單單是一個如何坐的問題,它還涉及到了人們日常起居的方方麵麵,關係到迎來送往的交際禮儀,要想使他們接受並願意改變,這個過程隻怕就更長了。
看來自己的想法太主觀了,隻想著椅子是個好東西他們就會接受,完全忽略了這個時代的人俗風情。”
鄭懷吾正在想著,就聽樓梯聲一陣響動,轉頭一看,隻見酒樓的掌櫃走了上來。他笑問了一句:“掌櫃來此,是找我嗎?”
掌櫃笑嗬嗬走上前來,說道:“小哥說的不錯,我正是有事要找你。如今酒樓的租期已快要到了,不知小哥有何打算?”
“打算?自己還能有什麼打算。原想著椅子能賣出去一部分,那收回來的資金就可作為租金付給掌櫃,繼續將酒樓再租下去,到目前為止椅子沒有人買,錢又都壓在了木料上,身無分文的自己該怎麼辦呢?難道就這麼放棄嗎?”
他想了想,抱拳說道:“這酒樓某還想再續租一個月,隻是某身邊的錢都已用來去進木料了,掌櫃可否緩一緩,待木料運到了,再付租金?”
“這樣一個花錢大方,毫不多加考慮的人居然付不出租金?我沒聽錯吧?”鄭懷吾的話讓掌櫃一愣,緊接著他又感到一陣狂喜。鄭懷吾做的椅子能不能賣出去,這他管不著。他隻知道,經鄭懷吾這一番折騰,太華酒樓的名號可說是傳遍了郢都城的大街小巷。
看到每日間來此觀看椅子的人川流不息,他早就在暗自琢磨著是不是將這些椅子買下幾把來,等鄭懷吾不租酒樓時,他就可用這些椅子作為繼續招攬食客的由頭。
此時一聽鄭懷吾付不出租金,他直接就將主意打到了這些椅子上麵。
隻見他擺出了一張苦瓜臉,連聲說道:“不,不行。小哥啊,不是我不通情理,實在是這上上下下有一大幫子人要養活,萬一你下個月付不出租金,我拿什麼去養活他們?”
掌櫃有難處,鄭懷吾也不好意思再提緩付租金的事。可事情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要是就此放棄,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他思忖一番,說道:“掌櫃有難處,這我知道。不如這樣,我就先用這些椅子做抵押,等木料到了,我用木料換些錢,再將租金奉上。不知道這樣做,掌櫃可願意?”
掌櫃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斟酌了好一會,才說道:“也罷,既然小哥現在遇到了難處,我若是再不答應,也實在顯得不通情理,沒來由壞了一個月來的交情。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小哥到時候付不出租金,那這些椅子就全歸我了。若是到時候小哥付了租金,我也有一件事情要請求小哥,請小哥將這些椅子一樣送我一把,如何?”
掌櫃張口閉口不離椅子,鄭懷吾聽著也覺得不對勁,他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他看著掌櫃,就想以此和掌櫃討價還價一番,可轉念一想,又放棄了,“罷了,如今這件事情已可以說是失敗了。這掌櫃既然想要借椅子招攬客人,也算是間接為椅子的推廣出了力,我索性就如他所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