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冥土追魂醫院,大健的病房裏,此時,氣氛顯得有些沉重。
當麻子低著頭,長長的流海覆蓋在她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嘀——嘀——嘀——
生命體征監護儀不斷奏響著令人煩躁的嘀嘀聲,大健借助著身邊的呼吸機,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勉強保持著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
就在剛才,大健忽然陷入昏‘迷’,守候在一旁的當麻子立刻叫來了醫生進行急救。
雖然暫時度過了危險期,但……
“很遺憾……”
病房外,身為醫生的冥土追魂搖了搖頭,艱難地開口道。
“變異‘性’細胞凋亡,這是一種罕見的疾病。”
“細胞凋亡原本是人體運行中常見的一種生命現象,細胞通過程序‘性’死亡然後產生新的細胞,就像一棵樹,在秋天葉子枯黃,然後凋零,到了‘春’天,又會生長出新的葉子,人體也是一樣,時刻都有著細胞的凋謝和再生。”
“但是,這種變異‘性’細胞凋亡,就像是一個已經中了病毒的程序般,極不穩定,就像是潛伏在人體內的定時炸彈,一旦時間一到,病人體內將會有大量細胞突然死亡,到那時候,想必不用我再說些什麼了吧?”
……
嘀——嘀——嘀——
“……為什麼。”
看著躺在病‘床’上安詳睡著的老人,當麻子顫抖地開口道。
“不是說好了嗎?不是和來櫻小姐定下了約定……要給真禮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了嗎!”
偌大的淚珠,從少‘女’模糊的雙眼中滾落而出。
“為什麼現在你卻如此心安理得地要撒手走人啦‘混’蛋?!”
控製不住內心沉重的情緒,少‘女’大喊道。
“哈……哈……哈……嗚嗚嗚…”
握著老人冰涼的手,當麻子的眼淚肆意滴下。
其中有悲傷,有無力,有絕望。
更多的,是不甘。
少‘女’憎恨無力的自己,憎恨自己沒辦法改變眼前的局麵,憎恨自己隻能呆呆站在這裏,做一個傻傻旁觀的“偽善者”!
明明在不久前拯救了一位少‘女’後,當麻子還自認為已經有了可以守護自己的夢想——“不失去任何東西,讓大家帶著笑容回家”的力量。
然而,現實卻一次次,一次次,將少‘女’從幻想中無情地拉了回來。
無法拯救被不良包圍的‘女’孩,無法了解‘女’孩的內心所想,替少‘女’分憂,就連現在躺在自己麵前昏‘迷’不醒的大健先生,自己也拯救不了!
嘭!
一拳重重地打在牆上,直至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滴在‘女’孩深藍‘色’的百褶裙上。
“真是愚蠢啊……我……”
‘女’孩的眼神漸漸變得空‘洞’,聲音是如此地脆弱,仿佛整個人一觸即碎。
“成天幻想著自己可以改變什麼……幻想著不讓悲劇上演……幻想著自己是一個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
“……到頭來……什麼都沒有改變……自己……還是那麼無力……”
“終究……隻不過是一個偽善者罷了……我……”
“才不是偽善者呢,笨蛋。”
一個聲音,打斷了少‘女’的喃喃自語,讓少‘女’驚愕地轉過頭來。
“今崎……醫生。”
站在‘門’外的,正是剛剛參加急救完,回去休息的今崎醫生。
撫了撫眼鏡,今崎嚴肅地說道。
“因為自己無力去拯救身邊的人,因為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就天真地把自己歸類為偽善者?”
“還真是幼稚的想法啊你這‘混’蛋!”
“我……”
“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