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南溪山也陷入昏暗。

整座山林寂靜無比,能夠清楚地聽到鳥叫與蟬鳴。

匆忙的腳步聲格格不入,男生與女生壓抑的交談在林間響起。

“宋銘之我們換個地方吧,這兒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好嚇人啊。”

“淺淺,你聲音小點。”

“宋銘之——”

女生還想說什麼,卻被男生捂住嘴打斷:“別怕,我查過了,這兒很安全,周邊的樹叢都被清理過,我聽說還有前輩在這兒撒過雄黃粉。就算有人,也跟我們目的一樣,所以你別怕。”

女生似是害羞了,聲音頓時小了點,用嗔怪的語氣道:“什麼跟我們目的一樣啊。”

“還能是什麼?”

男生看中了一棵樹。

這兒的樹全都非常粗壯,能完全遮住成人的身形。

“我們去那兒。”

他拉著女生就要往那棵看中的樹走。

可沒走幾步,就被女生一把拉住,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問:“怎麼了?”

女生壓低聲道:“我好像,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男生追問:“什麼奇怪的聲音?”

女生搖搖頭,沒吭聲,示意男生自己聽。

兩人都安靜下來,悄悄屏息。

蟬鳴聲與潭水流動的聲音在耳邊變得清晰,同樣清晰的,還有那夾雜在風中的怪異聲響。

男生神情一鬆,臉上露出玩味。

他捏捏女生的手:“我都說了,這兒是情侶偷情聖地。寺廟那邊一堆的菩薩,誰在那兒都得成軟腳蝦,所以大家才都愛來這兒。”

“來啊淺淺,過來。”

男生附到女生耳邊,“我們跟他們比比……”

-

一棵樹後,夏眠深深地縮在梁嶼川懷中。

她的眼睛有些泛紅濕漉,聽見那明顯的腳步聲後,趕緊伸手去抓梁嶼川的胳膊,壓著聲用氣音道:“有人來了。”

梁嶼川早就聽到了,但他完全不在意。

隻要那兩個人別不長眼地過來打擾他們就行。

“我知道。”他的語氣很淡,聲音也很輕。

夏眠又往梁嶼川懷裏縮了縮:“我們走吧……”

“不走。”

“幹嘛不走?”

“我還沒好。”

夏眠咬咬牙,沒忍住地在梁嶼川肩膀上抽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樹林中格外響亮。

夏眠嚇了一跳,趕緊縮回手,做賊心虛地把臉埋在梁嶼川的肩膀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膽戰心驚地重新探出頭。

“膽小鬼。”梁嶼川垂眸看著她,悶笑了一聲。

夏眠咬住唇。

這次她沒再捶他,她學乖了,改成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

這下是沒聲響了,可抵不住有人沒皮沒臉,一點也不控製嗓音地“嘶”了一聲。

夏眠瞪起眼。

梁嶼川非但不怕,還嬉皮笑臉地湊過來親她的眼睛。

親完眼睛,又用力地吻她。

胸腔裏的空氣被掠奪得一幹二淨,夏眠被這疾風驟雨似的吻弄得再也顧不上捶他。

為了不讓自己窒息,她隻能努力地找機會呼吸,獲取氧氣。

這麼一來,她徹底拿梁嶼川沒了辦法。

也沒法再去管那對新來的小情侶。

看見就被看見吧。

梁嶼川都不害臊,她又有什麼好害臊的?

夏眠閉上眼,幹脆什麼也不管了,赤紅著臉,重新軟進梁嶼川懷裏。

頭頂月亮高懸,不時有鳥飛過。

水聲潺潺,流水不間斷地從山崖上流下,落入小潭,又經由小潭,流向更低處的緩坡,與漆黑茂密的叢林。

夏眠最後是被梁嶼川抱回酒店的。

她又穿回了來時的那套白襯衫和牛仔褲,隻是這次白襯衫沒有紮進牛仔褲裏,所以乍一看,她仿佛隻穿了一件襯衫。

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上麵隱約有幾個粉色的印痕。

她的腳上沒有穿鞋,襪子也沒穿,露出的腳趾因為羞澀而蜷縮起來。

她的臉深深地埋進梁嶼川肩膀,梁嶼川卻跟沒事人一樣麵不改色地去前台領了房卡。

為他們辦理入駐的年輕小哥顯然是見過世麵的,並沒有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

隻在他們轉身往裏走的時候,才衝旁邊跟自己一塊值班的同事暗示性地擠了擠眼睛。

“滴”一聲,房門打開。

梁嶼川沒有把卡插進總開關的槽裏,也沒有把夏眠放下來。

他把卡隨手扔到玄關上,又一腳踢上了門。

光亮消失,被拉上窗簾的房間內漆黑一片。

夏眠後背一涼,一條腿的膝彎也被用力捏緊。

“這兒沒風了。”梁嶼川在她的耳邊啞著聲說。

夏眠沒有說話,隻是配合地靠在了門板上,並抬起手,環上梁嶼川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