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的感歎,梁嶼川低聲發笑:“習慣就好。”
夏眠搖搖頭:“習慣不了。”
畢竟她二十多年一直都過得平平淡淡,做的最刺激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跟梁嶼川結婚,其他駭人聽聞的事情全都是從電視裏或者網絡上看到的。
可現在,這些做出駭人聽聞事件的主人公就在她眼前。
以後她們可能還會有交集。
這哪能習慣的了?
夏眠忍不住摸摸臉頰:“我覺得我有必要去學一下表情管理,否則以後看到正主要是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可怎麼辦?那多尷尬。”
梁嶼川無所謂道:“有什麼尷尬的?他們自己做出來的事情自己都不尷尬,我們這些外人有什麼好尷尬的?”
夏眠道:“話不能這麼說嘛,維持表麵和諧還是有必要的。”
梁嶼川看著夏眠笑:“很好,已經開始展露出一家之母的風範了。”
夏眠一愣,隨後噗嗤笑了:“你說什麼呢?什麼一家之母啊,我跟你媽媽可一點都不一樣。”
梁嶼川笑著道:“跟我在一起這不是遲早的事,再說了,我媽年輕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夏眠有些好奇,她單手托腮問:“那她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梁嶼川仰靠在椅子上,微眯起眼,做回憶狀:“以前啊,我也沒見過,但我聽別人說過,說她以前也是個挺陽光開朗的女孩子。”
“陽光開朗?”夏眠忍不住想笑,“你媽媽跟這個詞根本搭不上邊吧?”
梁嶼川從善如流:“那換個詞好了,明豔大方,這總能搭上了吧?”
夏眠想了想,點點頭:“這個可以,你媽媽確實長得特別的明豔大方,那國泰民安臉這年頭已經很少見了。”
夏眠又問,“那她後來是怎麼一點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說實話,我覺得你媽媽特別難相處的感覺。”
梁嶼川道:“進入社會,接手家族產業,經曆的事情多了,接觸的人多了,也就慢慢變了唄。”
變得越來越冷豔不可靠近。
變得越來越古板不可逾越。
夏眠說他母親難相處,梁嶼川完全能夠理解。
因為他也從來沒覺得他母親好相處過,甚至懷疑自己在母親心裏能不能排上前三。
大概是不太行的。
父親,事業,還有母親的母家。
嗯,自己大概能排第四。
“不過她一直都挺要強的,這個沒有變過。”梁嶼川又道。
夏眠點點頭:“這個我能看得出來。”
梁嶼川問夏眠:“那你呢?你覺得自己要強嗎?”
夏眠單手托腮,思索了一會兒道:“還行吧,我會給每個時間段的自己樹立目標,然後很堅定地朝著目標努力,不達目的不罷休,但我定的目標都不是特別難的。”
夏眠掰著手指算,“比如考上醫大,還有考研,進一院,做主治醫生,做上主治醫生以後再一步步當上主任等等,都是有點難度但努努力就都能做到的。”
她說,“我希望自己的是優秀的,但不會要求自己一定要做最優秀的那個。”
梁嶼川聽完點點頭:“確實還好,不算特別要強。”
他說,“我媽就是你說的那種會要求自己一定要做最優秀的那種人。”
夏眠道:“這倒也挺符合我對她的印象,感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夏眠看著梁嶼川道,“她應該也確實做到了吧?那天跟她一起去宴會的時候,我感覺宴會上遇到的所有人都對你爸媽非常客氣,不少還有點討好的意味。而且很多人都有頭有臉的,有的我還在電視上看見過,但他們對上你爸媽都很畢恭畢敬。”
梁嶼川道:“嗯,所以她一直都對我挺失望的。”
這語氣平平的一句話說出來,讓夏眠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本來隻是恰好提到了,就隨便聊兩句,結果沒想到卻戳到了梁嶼川的內心。
夏眠張了張嘴,一時沒說出話。
梁嶼川見夏眠呆愣愣的手足無措的樣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怎麼了?沒事,咱們倆之間沒什麼是不能說的。”
夏眠悶悶地“嗯”了聲。
梁嶼川沒說什麼,隻是伸出大手,揉了揉夏眠的腦袋。
夏眠順勢軟下身,趴到了梁嶼川腿上。
梁嶼川不時地掃一眼河麵的動靜,手則不知什麼時候搭到了夏眠的頭上,手指也和夏眠的頭發纏繞到了一起。
過了許久,魚都釣上三條了,夏眠卻忽然開口叫他:“梁嶼川。”
“嗯?”
“我永遠不會對你失望的。”夏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