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沿海的小漁村裏。
時懷川穿著一身最簡單的素布短衫坐在海灣渡口的破漁船上,半長的頭發隨意用布條在腦後紮了起來,原本白皙的臉龐不知塗了什麼,顯得有些泛黃,似是患病之態。
“小川哥,原來你在這,娘讓我喊你回去吃飯!”
一個肩膀用布條吊著的男孩從身後跑了過來,臉龐黝黑,一雙眸子卻亮的很,帶著充滿希望的天真與崇拜。
這個孩子叫慶春。
是當時從船上逃出來的‘貨物’之一。
生在這沿海的小漁村,家裏有一個瘸了腿的老母親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父親,底下還有四個弟弟妹妹,年歲都太小。
所以當倭寇裝著外地富商過來,以高額月錢說要找一些船上幫工時候,他便想著為家裏賺錢上了船,卻沒想到工錢沒拿到還差點連家都回不了。
時懷川救了那些“貨物”之後,在係統529的指路下,順著江灣入海的方向走走停停的行了六七天,路上碰到了背同村的妹妹回家的慶春。
聽他說起,他們漁村經常有和那富商說著差不多口音的外地人經過,時懷川便與他結伴回了村子。
漁村不大,就十來戶人家。
彼此之間都熟悉。
慶春背回來的那個女娃娃是他鄰居的女兒,叫杏丫。
是個被她家的大伯賣給鄰村二傻子做童養媳,換點彩禮錢的可憐人,為了逃婚才陰差陽錯的上了倭寇的船。
來了村子後。
時懷川和慶春杏丫幾人給村民說了那些倭寇在船上的暴行,尤其是慶春和杏丫,曾親眼看過船長抓了兩個女娃娃出去後,那徹骨的嘶喊聲,以及最後兩人被扔進江裏的淒慘死狀。
尤其是時懷川,在他們說了之後,也慎重的和村民科普了一下倭寇的凶殘,警惕他們以後一定要小心說著那種口音的外麵人。
“好,這就回去。”
時懷川站起身來,拍了拍手掌的塵土,從破漁船跳到渡橋上,攬住慶春另外半邊肩膀淡笑著開口:“杏丫頭呢?”
慶春聽到杏丫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
曬得黝黑的臉龐上泛起不明顯的紅暈,低聲道:“也擱家來吃飯呢。自從小川哥你將她家賭鬼大伯揍了一頓之後,杏丫和她幾個妹妹這才能拿回自家的地和屋子,她們都很感激你呢。”
就在兩人回家的路上。
一個隻到時懷川膝蓋差不多高的女娃娃急匆匆的跑過來,扯著他的衣袖哭著:“小川哥哥,慶春哥哥,杏姐姐她……”
“柳丫頭別急,杏丫頭怎麼了?”時懷川低下身子將柳兒抱起來,輕聲哄著。
“隔壁村那個二傻子帶,帶了一堆拿刀的壞人來,說,說要帶杏姐姐走……嗚嗚嗚……”
“不行,杏丫不能被帶走!”慶春急匆匆的撂下一句撒腿就往村子裏跑。
時懷川眉目沉了沉,也抱著柳兒跟了上去。
還不等到院子裏,就聽到慶春發了瘋的吼叫聲:“都別過來,誰敢碰杏丫,我,我跟你們拚命……”
時懷川將柳兒放下來,揉了揉她的頭頂發梢,從口袋摸出一小塊卷著彩色糖紙的水果糖,“乖乖的去找地方躲起來,糖吃完了,杏丫姐姐就回來了……”
“……嗯,柳兒聽小川哥哥的話。”
柳兒抽抽搭搭的用手抹著眼淚,一步三回頭的看了看時懷川,瘦巴巴的小手將糖緊緊攥住,抿了抿嘴往村子另一邊跑過去。
慶春哥哥帶回來的刀放在村長爺爺那裏。
那個刀和壞人拿的一樣長。
有了刀,小川哥哥和慶春哥哥就能把壞人都打跑了……
曬著漁網的小院子裏,一間土瓦房前有著一棵大槐樹。
杏丫倒在一個婦人懷裏瑟瑟發抖,額頭還流著血,慶春手裏握著笤帚護在他們麵前,就像是一隻被侵丨犯了領地的幼獅,雙目猩紅。
“慶春你瞎逞什麼能,我可告訴你,杏丫是被賣給我家的媳婦,收了錢那就是我家人了,我想將她給誰她就得跟誰……”
在慶春對麵的那個人咋咋呼呼的說。
一塊大胎記蓋了半張臉,尖嘴猴腮的個頭,背後還長了個大駝包,穿的倒是人模狗樣的一身喜慶大褂。
這人身邊站著幾個提著腰刀的瘦小男人,眼神下流的在杏丫還有那婦人身上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