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撒歡後。
賀寧玉用厚實的大氅將人遮的嚴嚴實實,抱回了臥房,踩著吱呀的樓梯上樓,細致的側著身子為他擋風。
時懷川闔著眼眸靠在他懷裏,就像是貪吃饜足的貓,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細細微微的嗚咽了一句,卻勾的賀寧玉寵溺低笑了一聲。
聲音隨風散開,混雜著兩人的心跳聲一起。
將人送回榻上後。
撐船的灰衣小廝在門外候著,送來了都城中的情況,賀寧玉輕緩的放下床帳之後,這才放輕了腳步走出去。
“爺,那邊……”
小廝低頭將消息稟報給他。
賀寧玉沉默了會,背在背後的指腹細細摩挲,抬眼看了看天邊的星空,“回去轉告賀相,明早開始下一步。”
“是。”
灰衣小廝領命後匆匆離開。
夜風中足尖點水,輕風蕩起了幾圈漣漪。
賀寧玉將手中情報的紙條揉碎,抬眼多看了天際的星辰兩眼,心底的棋局上落下了峰回路轉的一子,然後垂眸走回了屋內。
床榻上的時懷川似乎睡得不算安穩。
側身微躬著後背,原本該在床邊趴著的灰兔子不知何時跳上了床,擠進時懷川虛抱的臂彎裏,兩隻耳朵似是在安撫著在他側臉輕輕拍著。
覺察到有人靠近,灰兔子支起耳朵。
眨著通紅的眸子看了看後,歪了歪頭動作小心的又從手臂中鑽出來,小爪子點了點時懷川的手指,然後準備蹦下床榻。
“不必……”賀寧玉低聲開口。
伸手拍了拍係統529的腦袋,讓它就在時懷川內側的枕頭邊趴著睡,然後他脫去外衫,躋身靠上時懷川的後背,伸手撈過腰將人圈進了懷裏。
在黑暗中輕緩的撫平了他蹙緊的眉頭,就像是最忠誠的惡龍將自己的瑰寶納入羽翼,小心的私藏起來。
在這一刻— —
他的靈魂和他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接近……
次日醒來。
時懷川隻覺得自己似乎全身骨頭都重組過一番,這次借用的這身份的身體數據屬實太弱,又太過容易留下痕跡。
青青紫紫爬上蒼白的肌膚。
手腕腕骨上,貼合腕脈的位置,又一次留下了一圈不曾破皮的齒痕。
翻身坐起來,發酸的腰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靠著床頭緩了緩,抬眼隔著淺薄的床帳看出去。
桌上兩側各有一個鎮紙壓著畫卷。
賀寧玉側身對著床榻,提筆在硯台邊緣刮了刮狼毫筆尖多餘的墨汁,沉著手腕緩緩落筆描繪著什麼。
注意到床帳裏的動靜,他抬眼看過來,扯開唇線的弧度輕笑:“醒了?要不要再多睡會?”
“在,在畫什麼?”
時懷川張了張嘴,喑啞如同刮過的嗓音讓他頓了頓,下意識想起了昨夜,耳廓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紅。
賀寧玉低頭換了隻狼毫沾上些許丹砂,垂眸繼續描繪了兩筆後將筆放在了筆架上,整理了一下衣袖走了過來。
修長手指勾起榻邊額床帳,用鎏金的帳鉤給挽住,賀寧玉彎腰將人扶起來後側身讓他靠在了自己懷裏,掌腹輕緩的墊在後腰揉著。
待時懷川緩了緩,換好衣服後好奇的走到桌案邊。
鋪好的畫卷上— —
寥寥數筆勾勒出朦朧的紗簾,被扇尖掀開了一角,僅僅露出半張臉,微眯著的眼眸,耳廓單薄洇開的紅暈,不像藺子川,更像是時懷川自己原本的模樣。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時常惦念。”賀寧玉扯開了凳子讓他坐下,從背後擁抱住他,下巴墊在肩窩輕聲說著。
“你說那時候— — ”
“瞧著是個憨憨的單純傻小子,結果心思藏的不是一般的深。”
時懷川睫眸半眯,歪頭懶懶的靠在他肩側,從記憶中扒拉出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