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沉默了,倒也不排斥謝寒淵用這種方式,畢竟能給李副將下毒成功也是他的本事,現在這病她也能治,正好山崎部落也有相關的藥材,她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去獲得麻魯首領的好感,之後她留在部落裏,就能得到更多的自由,打聽更多有用的消息。
“你若無事,就先離開。”葉傾城一邊收拾著拿藥箱,在謝寒淵沒有反應過來時,直接掀開帳篷簾子,快步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謝寒淵盯著她的背影,眼神有些陰鬱,自然看出了葉傾城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疏離。
謝寒淵伸手放在胸腔上,感覺心髒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很酸澀,很難受,讓他甚至忍不住直接哭出來,可謝寒淵沒有,他隻是用平靜冷漠的眸子看著外麵的光,麵不改色地忍著這些情緒,宛如一座將要爆發的火山,藏住了一切洶湧的情感,以及內心深處的害怕。
葉傾城對雲魯說,“雲魯,走吧,我們過去看看。”
雲魯多看了她兩眼。
葉傾城摸了摸自己的臉,淺笑著轉頭看他,問,“怎麼了?”
“隻是覺得葉姑娘你的心情有點不好,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葉傾城摸不準雲魯是不是聽見了她跟謝寒淵在帳篷裏說話的聲音,就算沒聽清說什麼,可隻要聽到聲響,指不定就有所懷疑。
雲魯的眼神太幹淨,帶著疑惑,好似真的隻是普通的關心。
葉傾城輕輕搖頭,“沒事,我一點事也沒有,不用擔心。”
“反倒是帳篷那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她說著這話,快步流星地走過去,沒有看見,在她背後,雲魯回頭看了一眼她的帳篷處。
葉傾城跟雲魯剛到帳篷外,就看見整個帳篷被嚴密看守,麻魯首領的下屬木鬆也是剛匆匆趕過來,看見兩人,他停頓了一下。
木鬆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淺笑著說,“二位,你們怎麼過來了?”
“聽到聲音,過來看看。”雲魯走上前,解釋的理由一點也不走心。
木鬆卻因此放鬆了警惕。
他顯然知道不少,作為麻魯首領的心腹,自然知道雲魯跟麻魯首領對李副將都有防備的,這會兒雲魯走過來,一點也不奇怪。
“麻煩兩位在外麵等候片刻,我進去看看。”木鬆說完這話也不需要回答,直接轉身就進去了,簾子落下,擋住了裏麵的一切。
葉傾城淡定地站著,並不著急,隻要真出事了,遲早會有人來找她。
雲魯站在旁邊,警惕地看向四周,時不時注意一下主帳篷那邊麻魯首領的反應。
他沒有發現主帳那邊有什麼情況,反倒是察覺到時不時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雲魯眼底閃過若有所思,往四周看去,卻沒有找到看自己的人。
他目光不由落在葉傾城麵前。
“葉姑娘,草原上也有一些藥材,聽說是中原沒有的,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就帶著你去找。”
“麻魯首領安排了人跟著我,就是阿穆那小子,所以,隻要他跟著,我們就能在附近的草原四處走動。”
雲魯說完這話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更加的直白,他又不是傻子,這下也算明白為何總感覺異樣了。
原來並不是他胡思亂想,而是真的有人盯著自己在看。
雲魯沒有因此避開,反而依舊跟葉傾城保持著信任又不那麼親密的距離。
“可以。”葉傾城隻稍微愣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
“嗯,我認識不少呢,到時候能帶著葉姑娘你去找。”雲魯淺笑著說。
葉傾城點了點頭,道謝道,“謝謝你雲魯,那我到時候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大巫吩咐好讓我照顧你,我一定會照顧好的。”雲魯臉上露出靦腆的笑。
葉傾城不知道想到什麼,驀地笑了,並且心情很不錯地詢問雲魯關於師父當初在山穀裏的事,她一點也沒有避嫌,兩人的姿態看起來格外親密。
當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發的明顯,葉傾城勾了勾唇,眼底都是惡劣的笑,她早就知道謝寒淵不會那麼容易放過自己。
可她為什麼要因為對方後悔,就轉頭回去,她那麼廉價麼!
不。
葉傾城看見現在的謝寒淵,反而怒火更甚。
看吧,並不是當初他本性冷漠,而是因為他心裏並不在意,所以才會在曾經在王府裏,對她多番漠視,甚至是她主動去找對方,都被謝寒淵拒絕交流。
說到底,曾經他做的一切,不過就是不喜自己,如今又何必表現出這麼深情的模樣。
葉傾城為曾經的自己不公。
謝寒淵現在表現得越在意,她就越生氣。
葉傾城想到謝寒淵在暗處肯定會氣得不行,她心情反而愉快了,跟雲魯說了一會兒話,兩人的氣氛越發的和諧。
就在這時。
帳篷裏總算有了動靜。
木鬆從裏麵快速走出來,臉色難看至極,目光落在葉傾城身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上前說,“葉巫醫,麻煩你進去幫李先生看一下病情。”
葉傾城現在已經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草原語了,聞言頷首點頭。
雲魯當即站出來,“我也去。”
木鬆沒有拒絕,說,“可以,我們一起。”
他看著葉傾城跟雲魯進去後,揮了揮手,讓身邊的一個小兵,跑去跟首領稟報情況。
葉傾城走進帳篷裏,就看見李副將已經暈倒在了床上,身上開始冒出密密麻麻的紅點,看起來極為可怖,那胸膛起伏的狀態,就知道謝寒淵給他下了重藥。
不然不可能一個內功深厚的將領,會病得這麼快。
雲魯眉頭緊皺,“這是什麼病?”
木鬆走進來搖頭,“我已經安排了部落裏的巫醫看過了,不太好。”
葉傾城看向木鬆,詢問,“我去診治了?”
木鬆對她詢問的態度很滿意,點了點頭,盯著葉傾城走過去。
葉傾城伸手搭在李副將的手腕上,摸好脈象後,站了起來,表情有些嚴肅地再檢查了一番,臉色微變地說,“這是傳染病,胡花病!”
“什麼?”木鬆火冒三丈,大步走過來,看見一身紅點的李副將,眼中帶著厭惡,咬牙切齒地說,“葉巫醫,你說的可是真的?”
葉傾城不動聲色地往後麵退了兩步,表情有些謹慎,盯著他,“木鬆,你應該知道醫者絕不會胡言亂語,何況,你若不信,可以問你們的巫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