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眼床上她脫下的製服,以及她特別炸眼的紫紅頭發和大耳環,認出了她是先前見過的女服務生。
他臉又一沉,“你有我房間的門卡?是誰叫你上來找我的?”
程征是說對了,可是那個女人已經被他凶走了。
陸淩妃不知道從哪裏開口跟他解釋,而且她現在膽子又變回之前那麼小了,怕他認出她,所以一直低著頭。
“我...我...”
她支支吾吾,程征卻沒耐性了,被人如此算計,他怎麼可能不動怒。
“說!”
他聲音大了些,神情也凶,和剛才吻她的時候太不一樣了。
陸淩妃心裏莫名有點難過和委屈,抬頭看了他一眼,幾滴眼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她哭的時候很安靜,就這樣無聲地掉金豆子。
雖然這種男女之事,不好說是誰占了誰便宜,但被人算計,以及和一個陌生女人做這種事,都讓程征萬分膈應。
他現在渾身就像螞蟻爬一樣,恨不得拿鋼絲球給自己身上搓一遍!
看見陸淩妃哭,他越看越心煩,厲聲道:“再哭,我就報警,讓你到派出所去說實話。”
他這樣一說,這樣一凶,陸淩妃一嚇,一個沒憋住,當場就哭出聲了。
可能她這時年紀還小,不經嚇,是真怕程征把她送派出所去。
她哭得稀裏嘩啦,臉上妝都花了,還一邊拿被子擦眼淚擦鼻涕。
她沒意識到這樣一擦,她臉上的粉就掉了許多。
程征煩躁地轉頭瞪她,這次一瞪時,他視線頓了頓,覺得她掉了妝的臉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
他走回床前站定,俯身過去,手抬起她的下巴。
陸淩妃收縮自如,突然就不哭了。
她眼神閃爍著,不敢和他對視。
程征盯了她的臉好一會兒,隨後從床頭櫃上的抽紙盒裏抽了幾張紙巾,往她臉上擦。
他擦得她的臉生疼,但她一聲都不敢吭,心裏害怕死了。
而程征的神情越來越嚴肅,腮幫子越來越緊繃。
他的職業注定了他細心謹慎,記憶力也超強。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一年,但他細想還是記得的。
終於,看清她的臉,就如同在程征心中丟了個驚雷,還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隨之而生。
他那股氣衝到了頭頂,咬牙切齒道:“陸淩妃?”
陸淩妃心一抖,咬著唇不吭聲。
其實有一瞬間她還挺高興的,原來他記得她。
程征凶道:“說話!”
陸淩妃肩膀又一縮,臉燒得不行,心裏忐忑無比,最後隻得硬著頭皮喊了聲,“表...表舅。”
程征閉了閉眼睛,立即低咒一聲,罵了句,“操!”
這是陸淩妃第一次聽見程征說髒話,她覺得還挺新鮮的。
他一手叉著腰,一手揉著太陽穴,來回踱著步子,能夠看到他胸膛起伏,額角青筋暴起。
他又罵了句,“操!”
程征臉色沉得不行,像濃墨染了的烏雲。
找到自己的手機,他給傅堯琛打去了電話。
現在時間是淩晨兩點。
傅堯琛晚上喝多了,正在家裏睡得香呢。
“傅堯琛,給我把晚上所有到場的人全都叫回金乾!”
他語氣霸道且冷厲,傅堯琛瞌睡沒了,“發生什麼事了?現在會不會太晚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程征吼道:
“誰半小時內沒到,我就讓他媽的滾出京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