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一處的客棧房間裏,依舊是在徐年的夢境中。
丁摶來了。
昨夜在青石村裏入眠時沒等到丁摶,徐年還想著這麼一位算盡天下的奇人,要做什麼事應當都算好了,不會被什麼突發狀況耽擱。
覺得丁摶既然沒來,應該隻是自己想當然了,畢竟他也沒說會在斬蛟後的第一個晚上就來。
如今倒是破了案了。
結果出乎意料,丁摶竟然還真是耽擱了,他自己都說的本該昨夜就來。
隻是有什麼事情,能耽擱到這位盲算子呢?
“唉,先祖結下的因果,結果應在了我身上,不過也隻是些一時甩不開的麻煩而已了,不值得一提,道友不必為我煩憂。”
夢中的丁摶睜著無瞳雙眸,灰白氣息在其中流轉,輕笑著問道:“惡蛟已死,道友霹靂手段令人欽佩,隻是不知道友可有想好要讓我幫什麼忙?”
徐年早就想好了。
他想要盲算子幫的忙,和世間其餘有求於他的人其實差不多。
無外乎算一卦。
不是消災解惑,便是求財求運。
徐年想要的是解惑。
“丁前輩,我娘曾在八年前帶我去過一次玉京城,為了替我求一個博取功名前程的機會,隻是機會沒求來,反倒是我娘自那之後就病了,一直病到現在,雖然已經沒什麼大礙,但總歸是沒有痊愈。”
“後來我才知道,我娘那其實不是病,是巫道的隔空咒殺之法。”
“不知能否請丁前輩幫我看看,這下咒之人是誰?”
巫道的隔空咒殺雖然詭譎,但終究不能是無源之水,隻要下咒之人死了,咒殺之力便會自行瓦解。
丁摶行走天下這麼多年,給很多人算過卦,當他隻是個路邊擺攤的算命瞎子時,在他這裏問父母安康問親友福禍的反而多一些,但在知道他是三奇之一的盲算子後,絕大多數問的卻都是自身。
機緣在何方。
何時才能時來運轉。
做些什麼才能飛黃騰達……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所以聽了徐年說的之後,丁摶沒有急著算上一卦,而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徐道友,我雖然看不出你的命劫,但你當真沒有其他想問的嗎?”
“比如,大焱正在逐步陷入龍子奪嫡的風波,你難道不想讓我算一算最後是誰能繼承大統,你便能趁早下注,到時候當個帝師,坐在萬萬人之上?”
“又譬如,道友以法寶煉化了那頭惡蛟氣血,但也隻是獲得了一身氣血而已,隻是有這麼充盈的氣血傍身,道友對武道境界可有什麼想法?甚至再加個儒道境界,三修也未嚐不可。”
“再或者,朱樓二樓主風恙終其一生都沒能挖掘出秘辛,隻知道是遠古之物的那枚銅片,或許讓我掌上一眼算上一卦,說不定道友就能掌握一宗承自遠古的大機緣。”
丁摶侃侃而談。
說出了一個又一個提議,似乎是在教徐年應該向他問什麼樣的問題,索求什麼樣的答案,才不算浪費這一次寶貴的機會。
“不是我自吹自擂,求著我算一卦的人遍地都是,但我可不常為人算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