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謹的葉一夔瞄了眼鬱掌櫃,發現她隻吃不說,筷子到哪眼睛到哪兒,於是便有樣學樣,不亂看一眼。
但是酒才過一巡,大皇子總共還沒夾幾筷子菜,目光就已經落在了葉一夔身上,笑著說道:“這位就是葉少俠吧?一表人才,真是不錯。”
“我常聽人說起過葉少俠的事跡,想著大焱若是多些葉少俠這般青年俊彥,未來一定光明……”
類似的話葉一夔不止一次聽過了,哪怕他相當清楚自己就算在京城嶄露頭角,但要讓人“常聽人說起”顯然不太現實,多半隻是客套話。
但客套話也看誰來說。
一位大皇子都這麼說了,葉一夔也隻能表現出誠惶誠恐:“葉某一介草民,承蒙大皇子厚愛,不勝感激!”
大皇子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不必如此,笑著說道:“葉少俠不用這麼緊張,今日隻是私宴,你就把我當成朋友就行了,該吃吃該喝喝,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葉一夔微微俯首:“謝殿下仁厚。”
大皇子又要開口,細嚼慢咽完吞下口中食物的九公主清清冷冷地說道:“大哥,我邀你前來是為正事,這套體恤臣民的說辭就不必繼續下去了吧?”
這話可有點不中聽。
葉一夔聽了都暗自咂舌,心中有點叫苦,總感覺這對天家兄妹萬一吵起來,起爭執的是這兩人,但腦袋隨時會有不保風險的卻是自己這個平頭百姓。
好在並沒有吵起來。
大皇子微微頷首,似乎全盤接受了這句不中聽的話:“九妹說的對,那麼大哥我也就不囉嗦什麼了,九妹你找我來,是因為育嬰堂裏的事情,該有個定論了是吧?”
漕幫舵主竇江流死了。
天水城西豐樓的東家胥華呈死了。
玉京城育嬰堂的東家鄭興德也已經死了……
但是人雖然死了,可是育嬰堂的事情卻還沒有就此結束,鄭興德在玉京城不是無名之輩,因為他開的育嬰堂是善堂,下到窮苦百姓上到達官顯貴,都有一定名氣。
如今鄭興德死了,育嬰堂雖然還沒關閉,但暫時已不再接收新的孤兒,在善堂裏照顧那些孩子的人也已經多是些新麵孔。
這是怎麼回事?
京城需要一個說法。
雖然如果遲遲沒等到,或許日新月異的京城早就會忘掉這件事情,但可不是人人都願意見到大皇子穩穩當當地繼承大焱太子之位,期間不知有多少人直接或間接參與到育嬰堂的事件裏麵。
而這些人,又豈會坐視京城自然而然地遺忘掉育嬰堂呢?
九公主想要做的,便是在那些人之前,搶先一步為育嬰堂的事情蓋棺定論,盡力避免給人留下借題發揮的空間。
但是這棺怎麼蓋,論要怎麼定。
不是她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總歸是要看大皇子自己的意思。
但是大皇子一直都在猶豫不決。
一直猶豫到了現在,導致育嬰堂的事情遲遲沒迎來一個結尾。
“九妹你建議大哥我求穩。”
“把販賣人口的罪責扔給鄭興德的某個下屬,鄭興德的死也是因為發現了下屬做的勾當,當麵質問,不幸被害怕東窗事發遭官府問斬的下屬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