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鬥蛐蛐,江南不由得想起了一些野史書上的評價:清朝之所以沒落得這樣快,和滿族的紈絝子弟不學無術有很大關係。這滿族紈絝子弟最愛玩的除了鳥、蛐蛐和戲子以外,還有一樣就是蹲茶館聽評書吃包米花了。
蛐蛐也叫蟋蟀,民間什麼時候流行鬥蟋蟀的就無從考究了,但是在清朝這項活動竟如同後世泡吧一樣流行倒是江南始料未及的了。馬背上的民族翻身下馬,竟然被一隻小小的蛐蛐給縛住了子孫的雄心,這在曆史上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江南盡管有了心裏準備,但是隨梁見走進這市場還是給嚇了一跳。
這市場說是市場或是有點誇張,地盤就象是什麼鎮子上的一個小集貿市場一樣大小。但是地上密密麻麻蹲的可全是人啊。江南粗略算了一下,每平方米至少有四個以上的人在啊圍著什麼在嚷嚷:“咬咬,咬死它。”看那情形好像恨不得自己衝上去咬兩口似的。
正頭昏眼花間,梁見一眼啾見了不遠處站起來個招手的人,他大喜,連忙拉著江南就跑了過去。
跑近了隻見那裏原來蹲著的兩個人站了起來。都是黝黑的皮膚,打扮象是個小混混一樣。其中一個手裏拿著一個短短的竹筒,笑著對梁見說:“這土狗(粵語裏蛐蛐)幫您弄好了,是墳頭貨色,夠猛的。”
梁見掂了掂他遞過來的竹筒,又背光朝上麵的一個小孔洞啾了下,從口袋裏抓了一把銅子出來放到那人手上。那人一看臉上立刻露出尷尬的笑容:“這,您看是不是少了點,我們可以在墳那守了幾個夜才守到了這上等的大將軍啊。”
梁見不耐煩的說:“說什麼呢,爺我給你們照顧的還少嗎?就這個價了,告訴你們,要不是今天帶這小兄弟去福躍樓去瞅瞅,我還不要你們的貨呢。”他作勢要把竹筒遞過去把錢收回來。
那兩人立時軟了,陪著笑道:“別,我們不會說話,您就當我們放個屁吧。”
梁見哼了一聲,招呼江南離開了這個市場。路上,梁見給江南解釋,今天在市場邊上的福躍樓上,他約了一個也喜歡鬥蛐蛐的少爺,兩人要鬥一場。機會所以叫江南來看看熱鬧。
一上樓,江南就看見樓中間居中四平八穩坐著一個衣著光鮮的少爺。旁邊兩鐵塔樣的人站著象是保鏢。那少爺錦衣華服,麵色蒼白,戴頂瓜皮帽。正在那端起一碗茶,不緊不慢的吹著。
看見江南和梁見兩人,他陰陽怪氣的尖聲說道:“喲,這不是梁公子嗎,怎麼現在才來啊。是找不到好蛐蛐呢還是沒錢不敢來啊。”
梁見嗬嗬一笑,應聲道:“哪能呢,和安公子說好的怎麼會不來啊,我是怕安公子身體不行所以給您多點時間喝和茶養養心情呢,免得待會您肝火上升啊。”
那安公子看上去就是一富貴之家的體弱多病之輩,給梁見連挖苦帶諷刺說了一通,竟是杯子一丟,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咳,你,你。。。。。。”
梁見見了也不多說,直接把竹筒放在那張八仙桌上,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的荷包砰的丟在桌子上,裏麵幾塊銀元跌了出來。梁見道:“老規矩,安少爺,咱們開始吧。”
安少爺止住咳嗽,看看荷包。點了點頭,指指江南問:“這是誰。”
梁見看了江南一眼,道:“是我請來的護草(保鏢),怎麼了,您不還請了兩個嗎。”
安少爺盯了江南一眼,沒說什麼,也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和梁見的放在一起。這時江南感覺有點不對,但是具體是哪不對他一下也說不出來。
江南一走神間,這邊的鬥蛐蛐開始了。安少爺帶來的護草拿出來一個海碗大小,周圍鑲著金絲邊的瓷盅放在八仙桌上。然後另一個小心的拿出一截精致的白玉色的竹筒,用一根豬鬃毛似的玩意撥弄著,把裏麵的一隻蛐蛐撩了進了盅裏。
梁見麵色平靜的把他那剛收來的竹筒直接打開,把那裏麵的一隻蛐蛐也倒進了盅裏。
江南湊近了看,隻見那盅裏頭,安少爺的蛐蛐龐然雄偉,銅頭鐵額。渾身呈青灰色。而梁見那隻巨身修尾,青項金翅,全身倒是呈黝黑色。江南小時在外婆家的田野外和村裏的小夥伴也玩過鬥蛐蛐,不過都是些隨意抓來的貨色,器具也都是什麼廢棄的土盆瓦罐一類的。這麼專業的他倒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