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陳登這才說道。
“主公,曹豹曹將軍身為統軍大將,麾下有百戰之士,曹家又是徐州大族,當為本州謀取利益,依元龍所見,在主公之後,曹將軍可為州牧!”
“是嗎?”
陶謙歎了一口長氣,他閉上眼,過了一會,方才睜開,用歎息一般的語調說道。
“此次曹軍征伐徐州,彭城一役,若非他畏懼敵軍,止步不前,我軍焉能有如此大敗,彭城十餘萬子民皆喪於他曹某人之手,如此孽障,吾怎能以州牧之職相授?”
話音到了最後,陶謙的神情變得憤怒了起來。
“他曹豹隻為曹氏一族著想,哪兒有把全州子民的性命安危放在心上。最初,他屢次違背本州法令,欺壓其他宗族,兼並土地,強取豪奪,征募部曲,大肆擴張他曹氏一族的勢力,吾為了大局著想,若不是太過分,都未出言斥責於他。可這次,麵臨徐州存亡的關鍵時刻,他做得太過分了!”
陳登見陶謙怒發衝冠,隻好閉口不言,表麵上神情沉重,心有戚戚,實則心花怒放,分外欣喜。
陳族也是徐州大族,曹豹想要擴充勢力,必定和陳族有所衝突,兩家其實一直在明爭暗鬥,互有勝負。在陶謙的壓製下,這種爭鬥無法擴大規模罷了,要說,誰最希望曹家倒黴,陳登必定是其中之一。
他之所以提出曹豹這個人選,不過是出言試探。
“我雖然是老骨頭了,這雙眼睛卻還派得上用場,他曹豹想做什麼,我早就心知肚明,無非是想趁戰亂之際,多吞並一些無主良田,將失去田地的流民招募為奴,擴充自己的實力罷了!就算徐州被曹阿瞞打下來,倒黴的也是我陶某人,他曹家身為徐州大族,曹阿瞞要想治理本州,需離不開他!隻是,饒是他機關算盡,卻沒有算到曹阿瞞如此暴虐,什麼世家,什麼大族,皆不放在眼內,隻是一味地殺,殺,殺……若不是到了這步田地,在郯縣被圍的時候,他曹豹又怎會出全力!”
說到激越處,陶謙大聲咳嗽起來,陳登忙上前,輕拍陶謙後背。
好半晌,陶謙這才止住咳嗽,他攤開拿來捂住嘴巴的錦帕,那裏鮮紅一片,竟然咳出血來。陳登大為驚駭,原來,這陶謙並非出言試探自己,而是真的在考慮新州牧的人選。
待陳登回到座位上後,陶謙苦笑著向他說道。
“元龍,如今可知道吾並非虛言,還請元龍坦誠己見吧!”
陳登點了點頭,沉吟片刻,他說道。
“主公,你覺得臧霸將軍如何?”
見陶謙低頭沉思,陳登繼續說道。
“臧霸將軍乃是主公心腹,主公識其為微末,將其提拔到如今的位置上,他身為新的州牧,必定秉承主公之誌。再說,如今亂世,要想占據高位,手中無兵可是不行啊!臧霸將軍和他的兄弟孫觀將軍都手握重兵,應能與曹豹將軍對抗!”
聽了陳登所言,陶謙想了許久,最後,還是搖頭說道。
“臧霸聲望不夠,資曆尚淺,如今,僅僅是騎都尉罷了,若是讓他擔任州牧一職,州內大族必定不服,曹豹更是不可能聽他號令,如此,州內必定內鬥不已,不待曹賊攻來,大事便已經去矣!”
陳登點了點頭,不再堅持己見。
“元龍,你來擔任州牧一職,如何?”
陶謙注視著陳登,輕聲說道。
陳登忙坐直身子,連連擺手,大聲說道。
“此事萬萬不可!”
“為何?”
陶謙麵帶笑意,輕輕撫mo著下頜的胡須。
“一是元龍年幼,資曆尚淺,聲望不足以為州牧;第二,曹豹將軍也不會讓元龍位居其上,若是元龍身為州牧,曹將軍同樣不會信服,內鬥之事仍然不可幸免啊!因此,萬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