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意思就是,我們執政者沒有辦法掌握人民的心性,因為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有私欲,講什麼存天理滅人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要以法治國,犯錯了就依法治理,那麼為什麼還要用儒家來修身了,這就是告訴他們,哪做錯了,為什麼這樣是錯的,這樣的錯事會造成什麼樣的理想,你明白了嗎?”曹操手指撿著胡須,雙目微垂,搖頭晃腦的說道,頗有多像是老夫子在教育學生。
“可是秦二世亡國的道理怎麼解釋?”戲誌才勉強的接受了前麵的論斷,的確,人人都有野獸的本能,而為政者要想消除這樣的人性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用法家去治理,同時讓人人明白錯在哪,為什麼錯了,這的確是一條治國良道,可是前秦尊法滅亡的事例就在眼前,不由得戲誌才不問個清楚。
“前秦滅亡關法家何事,誌才,你也是有佐世之才的人,怎麼會連這一條都看不透?”曹操對戲誌才的再三反駁式的詢問沒有絲毫的不耐,依舊耐心的解釋道:“秦的滅亡在於國不道,正如那元哀二帝般,國無道,用什麼治國都一樣,漢不是以儒為尊,還不是照樣如此,要不是光武帝奮起天兵,哪能還有漢的這二百年江山?”
“呃,,,。”戲誌才看著曹操對西漢二代皇帝肆無忌諱的點評,不禁有些驚訝,大行皇帝豈是臣子所能公開在朝中評價的,人死如燈滅,人死為大,就算大行皇帝再怎麼樣,反正已經死了,就不是臣子所能評價的了,聖人還有言:為尊者諱,曹操這樣子光明正大,就不怕出事?
“嗬嗬,誌才莫要如此。”曹操是何等人也,看到戲誌才這樣的表情哪還能猜不出他是什麼心思:“陛下說過不以言罪人,陛下還說,事非功過,留以後人評說,什麼叫後人,就是我們這些人,不評論大行皇帝們的功過事非,就是不給後來的天子心警戒,陛下說過,如果前君有道,那麼對他的功過評論就會是下任君主的可以依循的路,如果前君無道,那麼功過評價就有利於下任君子時時改正。”
“而且陛下說,天子又怎麼了,天子就不是人了?天子就不會犯錯了?天子犯錯還不讓人評論了?這叫什麼個理!”曹操嗬嗬直笑,對直向他拱手的戲誌才說道:“別介呀,別這樣呀,這都是陛下的原話,又不是我說的。”
“陛下倒是對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一理知之甚深。”無耐的戲誌才頗有些無語,想了半天,這才想出一句話來,不敢再跟曹操談下去了,再說下去,不知道已經在心裏被他打上大嘴巴標簽的曹操還要說些什麼嚇人的話來,戲誌才隻好翻著手上的書簡,用來轉移話題。
“嗬嗬,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曹操也明白戲誌才的意思,再說了一個人要轉換思想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有些急功近利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帝能用的人實在是不多。
“咦!”戲誌才突然停下了翻看竹簡的手,一根枯老的手指指著其中的一根竹簡,抬起頭用難以言明的複雜眼神望著曹操,說道:“這個陛下在熹平三年就提出來了?”
“哪個。”曹操探過頭去,瞄了一眼那根竹簡:“嗯,沒錯。”
“那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子,大漢的曹大人!”戲誌才突然間很憤怒,看著曹操的眼神就像後世發現原來自已心目中的女神竟然是個婊子一樣,那種偶像信念的崩埸,一下子讓戲誌才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