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深秋天色早暗,何思晚正坐在燭火前縫製小衣。
“你回來了?”
“回來了,在給還沒出生的孩兒做衣服?”
將弓卸下放到桌上,裴陽走到何思晚身邊。
“好不好看?”
裴陽循聲望去,一件綿軟精致的小衫展開捏在何思晚手中。
“好看,不愧是晚晚的手藝。”
接過小衫,裴陽仔細讚歎。
何思晚坐在一旁,放在膝上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糾結。
“裴郎。”
“你上次是不是說...有銀兩要給我保管?”
裴陽一怔,想起了這麼回事兒。
“對,你等等。”
他起身翻找,從自己向來鎖著的書箱中拿出個布袋交到人手裏。
手中落入沉甸甸的分量,何思晚將係繩拉開,裏頭足足五十兩白銀!
看到這麼多銀兩,何思晚沒有天降橫財的驚喜,反倒輕輕地鬆了口氣。
“怎麼了?”裴陽察覺到對方神情不對。
“今天...許偉找來了。”
“他來做什麼?”裴陽眉間帶上明顯厭煩。
將白天之事告知,何思晚細細觀察裴陽反應。
“胡說八道!”
“欠錢一事子虛烏有,他們見我贏了錢不願再賭,故意做局將我灌醉,誣我酒後輸錢。”
“哪知我醉的不深,將他們計劃全聽了去,見陰的不成,換明搶罷了。”
桌上的手緊緊攥起爆出青筋,裴陽眼眶微紅,滿臉都是被人欺騙後的不甘和憤怒。
“枉我曾真心把他當成朋友,算我瞎眼,他若再敢來....”
一雙手輕輕覆上顫抖的拳,感受到手背擔憂的力度,當頭怒火逐漸被澆熄。
回握住對方的手,原本細膩的柔荑經過這些年的操持已經帶上了層薄薄的繭,裴陽有些心疼地在掌中輕撚。
“晚兒,過往是我錯了,這麼多年來,我的眼前始終像蒙著一層蒙蒙的白霧,直到最近才終於清醒。”
“當我意識到我都對你做了什麼的時候,我幾乎快被淹沒在將要失去你的窒息之中。”
“還好,你還在。”
燭被窗風擾,忽亮忽暗,對方眼角的那滴晶瑩卻無比清晰地被自己收入眼底。
裴郎...哭了?
“晚晚。”裴陽嘶啞的嗓音帶著輕微的哽咽和深深慶幸。
下秒自己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力度重到像要將自己揉進對方身體。
“還好,你還在。”
從沒如此直白的感受過對方洶湧的愛意,感受到擁抱著自己的身軀在輕顫,何思晚抬手,溫柔的回抱住對方。
“嗯,我在。”
許久,直到何思晚手臂都酸軟,她輕輕推卻裴陽手臂,裴陽仍緊抱不放。
“裴郎.”
“我餓了——”何思晚嬌聲。
“你餓了?”終於被人放開,即便裴陽很快轉過身去,何思晚還是敏銳的看到了對方眼角那抹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