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又幫您打蚊子了?”裴明月眨巴著葡萄似的漂亮眼睛。
“唔,唔。”裴明月的嘴被裴知明捂著拖走。
小的丟給陳虎帶著,裴陽穿梭人群跟在何思晚身後。
“開始放河燈了!”
何思晚雀躍一聲朝前奔去,裴陽緊跟其後,到達時,人手中已經多了兩個蓮花形狀的河燈。
兩人認認真真地伏在桌上寫下心願,將紙條卷細塞入蓮花燈芯。
在星火輝映的河邊,女人專注的側臉精致柔和,長長的鴉睫在眼下投落細密陰影,裴陽望著,不自覺勾起笑意。
“你寫了什麼願望?”何思晚忽地轉頭,撞上裴陽溫脈的視線,她沒有躲,反而朝人綻開笑顏。
“你寫的什麼?”裴陽反問。
“你先說。”
“說了就不靈了。”
“那你還問我。”何思晚嗔他一眼,兩人先後蹲下身,河燈順著水流搖搖晃晃,融入璨璨星河之中。
女人的手嬌軟細嫩,裴陽將它包裹進掌,二人牽著手,穿過繁華熱鬧的街市和人群。
“我希望爹能長命百歲,明月昇三人平平安安。”何思晚突然開口。
“那我呢。”裴陽挑眉。
“你嘛、”何思晚賣了個關子,鬆開他的手往前幾步。
“不告訴你。”
裴陽欲再問,腳下兩聲哭鬧傳來,一個小童不知何時撞他腿上,手中糖葫蘆掉地,哭的十分傷心。
身邊也沒看到大人,他剛蹲下。
“裴陽。”
裴陽看去,何思晚就站在幾步外笑著望他。
“你我永不分離。”
說罷人像不好意思的跑開,裴陽眉眼俱是笑意,他招來小哥,買了串新的糖葫蘆遞給小童。
人接過便不哭了,裴陽抱著起身,十幾米外一個女子正在著急的呼喊什麼,裴陽走過去,對方立刻叫著小童的名字奔來。
轟隆。
將小童交還給他母親,人群中何思晚已經不見蹤影,裴陽朝她離開的方向走去,前方卻突然亂了起來。
“死人了,前麵砸死人了。”
“那戲台匡一下就倒了,下麵還有好多人。”
裴陽喉頭驀地變得幹澀,亂糟糟的眾人往這邊跑,裴陽逆著人流瘋狂朝前跑去。
“思晚、何思晚!”他衝著人群大喊,沒有人回應他,直到倒塌的戲台映入視野,他心猛地下沉。
“何思晚!”他像無頭蒼蠅般轉向四周,向來是引以為傲的眼力卻沒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的視線緩緩轉到戲台殘骸。
“不會的...沒道理的..這不在劇情中啊...”裴陽木然的神色中帶著不解。
他走到殘骸上方開始徒手搬抬,掌心被截木斷刺劃破流血,裴陽恍若未察,一具又一具的軀體露出,都不是她。
在挖到一段木樁之時,底下露出小塊青色布料,裴陽一怔,竟僵在原地,不敢再動半分。
隻不過半秒,他青筋暴起抬高有成年人寬的木樁。
何思晚靜靜地躺在地上,額頭鮮血已經幹涸。
世界聲音逐漸離裴陽遠去,他耳中嗡鳴,膝下一軟跪倒。
“怎麼會呢...”他喃喃道,伸手,指背感受不到任何氣息。
鼻腔衝上一股對他而言有些陌生的情緒。
他將女人抬起放到自己臂中,三道年幼的聲音奔來,一時身側慟哭不絕。
鳳起,裴陽方察兩頰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