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為軍之所以敢這麼幹,不是他傻,也不是他小學沒畢業不懂得四千斤是什麼概念。
而是因為真的就有人這麼幹過。
那時候那些人跟瘋了似的,一點不考慮實際跟智商。
將別的田裏的稻子連根拔起後栽種到“試驗田”裏,擠得滿滿當當的,然後在稱重的時候前頭稱過了在別人的掩護下再偷偷摸摸又擠到隊伍裏來繼續稱,如此循環,就出現了人報頭條版的畝產一萬六千斤的笑話。
有前輩在二十年前就幹過這事,所以二十年後的晚輩蔡為軍才敢這麼幹的。
隻是他沒想過,二十年前的人跟二十年後的人,還是有區別的,最重要的還是來了個向暖這麼喜歡不信邪的主。
這一場鬧劇,最後以周書記現場撤掉了蔡為軍書記一職,又嚴厲批評了某些幹部弄虛作假以及虛無主義作風問題。
最後,周書記也悠悠地看了向暖一眼,而後帶著人走了。
向暖:“……”
就想著怎麼弄這倆孫子忘記了周書記的需求了。
老周馬上就要調任了,是需要一場“大造化”的。
向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麼,然後追上了何秘書。
何秘書看到她來了就有些心虛。
向暖也不說話,就哼哼兩聲。
何秘書:“陶書記有什麼指示就直說,你這哼哼的,我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啊。”
他又不是豬,還能懂豬的語言啊。
當然了,這話也隻敢在心裏比比。
向暖明白了何秘書為什麼要給她打電話“假傳聖旨”了。
她早上趕到縣機關的時候還沒發現,等到了田間地頭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除了她之外別的書記都沒來。
當時她還覺得自己可能是比較特殊的,所以周書記才讓何秘書通知讓她來的。
現在她可算知道原因了,她不但特殊,還比較頭鐵。
畝產四千斤,何秘書能不知道這裏麵有貓膩,周書記能不知道這裏有假?
他們都不是笨蛋。
可最後他們還是選擇來了。
然後自己這個攪屎棍隆重登場了,將這場“大造化”給攪和黃了。
向暖還是不說話,隻看著他。
何秘書被向暖看的很是心虛,自然也猜到向暖這肯定是知道她是被他給忽悠來的了。
於是立刻解釋道:“陶書記,我苦啊……”
向暖翻白眼,她被當成了攪屎棍都還沒說苦呢他這個始作俑者倒還先訴苦了。
向暖還是沒個好臉色:“那你說來我聽聽看你怎麼苦了。”
何秘書先是介紹了下當前的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周書記想往市裏升,他各方麵的資曆都夠了,人脈也還可以。
但他的競爭對手跟他的情況也是八九不離十,兩人想要勝出,那就看誰先有一場大造化了。
何秘書苦惱地道:“可這場造化不能要啊,要是要了,咱領導就上不去了。”
捂在縣裏的笑話也就是個笑話,要是捅咕出去了,那就是事故了。
畝產四千斤,除非市裏的領導都是傻子或者都是那種虛無主義的人,不然肯定會派人下來查,那這麼一查,不就露餡了嗎。
明明是蔡為軍的愚蠢行為,最後為此買單且付出最大代價的可能是老周。
何秘書從老周幹公社書記的時候就跟著他了,是真不想他的領導一時著急就走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