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商的雪,總是風伴著雪,將人吹沒了半個。一支穿著黑衣的人快馬加鞭騎在漫天風雪下,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一行淩亂的馬蹄印。很快又被大雪覆蓋,什麼也看不到。
一陣悠揚悲傷的笛聲在風雨天的營寨裏回響,眾人烤著火,大口吃著肉,大口喝著酒。一個穿著黑色襖衣的小姑娘端著滿滿當當的一碗酒向坐在窗前吹笛的青衣男子走過。
:“師傅,大冬天你坐在窗前吹冷風,難道無嚐酒館的老板娘又向師傅求親?”
曌朝二十年,小姑娘未滿十三歲。她一雙茶墨色的眼眸清澈見底,此時似笑非笑的看著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臉上的愁容並沒有減少一絲一毫。小姑娘的眼睛跟她娘親的眼睛一模一樣,整張臉也隻有這雙眼睛像早已不在人世間的女子。年紀尚小,但精靈古怪的。
他來漠商五年,教她武術也快滿五年。她天賦極高,別人需要十年八載才學會的武功,她一年不到就運用如神。有時候,他都懷疑,他教的根本不是一個隻有十三歲不到的小女娃,而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比如現在,如果她不出聲,他都沒有察覺到,她的靠近。
:“無嚐酒館的老板娘雖然臉上有刀疤,但身材火辣啊。師傅倒不必愁眉苦臉,你並不吃虧啊。既來之則安之。”
她是漠商花家寨寨主的孫女,名花輕暖。一臉站著說話不要痛的對他諄諄教誨,他在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這是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能說出的話嗎?也不能怪她,她在漠商出生。耳濡目染都是粗俗。此時她兩眼放光的看著窗外,表情略顯小激動。
:“漠商來客人了。”
小姑娘糯糯柔柔的開口。
順著花輕暖洋溢著開心的視線,青衣男子不動聲色從窗外跳了進來。
一行黑衣人戴著鬥笠騎著馬來到營寨的大門,他們一個個罩著黑色麵具,在嘴巴處是血紅色的梅花與一根似棍子又像是箭矢的圖案。青衣男子拿著長笛的右手背於身後,俊朗如玉的臉微露難色。花輕暖也跟著她的師傅,將雙手背於身後。看了看師傅鐵青的臉,又繼續觀察那十五六名黑衣人。他們還騎在馬上,誰也沒有從馬背上下來。雖然臉被麵具遮擋,但花輕暖能感受到,他們目光緊鎖在師傅身上。
原本在大廳烤著火,吃著肉,喝著酒的穿著花字黑色軍服的花家軍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花輕暖,但誰也從凳子上起身。
突然一把鋒利的匕首從樓下飛過來,擦掉了花輕暖右耳的幾根黑發後狠狠紮在柱子上。花家寨的兵士眼神如火炬,瞬間站起來,圍站在花輕暖身後。花輕暖順著匕首看向柱子,匕首上的刀柄也是桃花加棍或箭矢的圖案。上麵紮著一個土黃色的信封,信封上飛龍鳳舞寫著“師傅親啟”。她剛想上前去看看那信是誰寫的時,青衣男子已經拆開信,花輕暖的腳步剛邁出,那封信已經被青衣男子丟進火爐裏燃燒殆盡。
她是一個字也沒有看到啊!
雖然一個字也沒看到,但師傅親啟這四字,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師傅親啟?師傅還有徒弟啊!師傅五年整都在漠商,除了她,沒有收其他的徒弟。也就是說,是以前收的徒弟。也就是說,是她的師兄或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