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心細如發,也心小如鼠,僅憑郭禮對她這態度,就令她十分氣憤不滿。
卻又隻能強忍著不能發作。
郭禮道:“嶽父想建私塾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有難事直接找我便是,禾苗孕中辛苦,並不管家裏的事,嶽父何必讓她為難。”
周父聽著郭禮的前半句,還有些欣喜,但是後半句那毫不掩飾的埋怨又讓他羞惱交加。
他這個時候才認真去看周禾苗,這才注意到周禾苗的麵色有些蒼白,眉頭也微微蹙著,似在忍耐什麼不適。
他突然有些無地自容,想想這幾天他對大女兒沒有說過半句關心的話,也難怪今日找大女兒幫忙,大女兒對他處處透露著排斥。
“怪我,怪我,我見著郭家如今奴仆成群,便以為禾苗日子過得不錯,倒是忘了婦人孕中辛苦,唉!這……”
周父一時不知道如何解釋,周母急忙接口,她“哎呀!”一聲,道:“你們男人哪裏會知道什麼懷孕辛苦,應該怪我,這幾日擔心著穗兒的親事,一時忽略了禾苗,怪我怪我!”
有人替他開脫,周父麵色稍緩,“是是是,穗兒也十六了,都是急著說親的大姑娘了,那麼多年過去,我確實想不起來婦人懷孕時的艱辛,實在慚愧,苗兒,是父親疏忽,對苗兒關心不足,並不是不在意苗兒,還望苗兒別放在心上。”
周禾苗淡淡的應了聲,“父親言重了,禾苗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確實沒放心上,隻是看不慣他們的做派,也有些同情原主有這樣的家庭罷了。
周父順台階就下,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沉默片刻,他看著郭禮認真道:“子鄴,你看你舅兄前途確實堪憂,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榮辱與共。
你如今已是舉人,前途一片光明,為師希望你也能拉一拉你舅兄,不瞞你說,當初我就是看中了你的才能才執意讓禾苗嫁給你,也是存了私心希望你功成名就後能拉一拉周家。
你說為師唯利是圖也好,心機深沉也罷,為師不在乎,為師這個年紀已經沒了大展宏圖的可能,卻希望子孫越過越好,希望你能理解。”
郭禮聽罷慎重的給周父行了一禮,文縐縐的樣子讓周禾苗有些不習慣,才幾個月過去,郭禮身上已經沾染了這個時代讀書人的氣息。
郭禮道:“老師的心情,學生能理解,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說著他看了一眼周禾苗,周禾苗神色淡淡,短短幾天縱然覺察出原身是被周家忽視的那一個,她除了有些同情她這一點,便沒有一丁點難過的情緒了。
說到底周家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她一點都不奢求陌生人能對她有什麼疼愛。
周父聽郭禮這話,卻鬆了口氣,眼裏也帶了光亮。
郭禮又道:“老師想幫舅兄開辦一間私塾,學生能幫的會盡力幫忙。”
周父滿意的點點頭,“為師沒看錯你,重情重義,好樣的。”
他麵帶笑意,滿含讚許的看著郭禮,又道:
“開辦私塾的事為師已經計劃了很久,如今隻差資金,這資金實在是令為師發愁,周家拿不出那麼多銀兩啊,可為師又不甘心。
開辦私塾一直是為師之心願,如今為師年紀大了,這心願便愈發強烈。
你舅兄今年二十有五,至今碌碌無為,為師憂心他的前途,便想讓為師這一生所願能在他身上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