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一個人在臨死前,會有征兆,就比如,港城的黃家駒在臨死前,抽一口煙;煙灰眨眼便散。”
說話的是敏姐,旺仔巷的頭牌;黃翠翠的半個老鄉。
三十五六的年紀,濃妝豔抹,身材豐腴而又不乏性感,一身紅衣在黑夜中顯得格外耀眼,頭發高高的豎起來,整個人充斥著一股霸蠻的氣息。
黃翠翠噗嗤一聲笑了:“敏姐,你這都是封建迷信,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信這個?我這個純粹就是風太大,把煙絲給吹掉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敏姐一臉鄭重,她似乎在黃翠翠身上看到了一抹…死氣。
“好了,不談這個了!”黃翠翠很明顯不想再繼續閑聊下去了。
她還想多做點生意,多賺點錢。
入夜,漆黑如墨,清涼如水。
舊廠街的家屬樓。
樓層並不高,隻有六七層左右,牆體有些發黑、發灰、牆麵上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有開鎖的、上門的、還有重金求子的…
斑駁的牆體脫落不斷的脫落下來,外牆還有些發黑的痕跡。
這裏很早之前就說要拆掉了,隻是拆遷款一直沒談攏,還爆發了好幾次流血衝突;這裏也就暫時擱置下來了。
李稚和李小魚之所以住在這裏,是因為這裏算是他父母留給他們的唯一產業了。
“李小稚,麵煮好了沒有,我都餓死了!”
倚靠在沙發上的李小魚慵懶的像一隻小貓咪,朝著李稚低吼道:“李小稚,快點,下碗麵都磨磨唧唧的。”
“沒有煤氣了!”
李稚很是無奈道:“要不這樣,我去充下煤氣,你自個兒下碗方便麵吃!”
“我不要,會上火!”
“那你就隻能等我充了煤氣,才能吃麵了!”
“我不要,會餓死!”
李稚:“……”
你丫是真難伺候!
“那你想咋辦?”李稚無奈問道。
“要不下館子?”李小魚怯生生的說道。
“額……”李稚無奈的抹了抹額頭:“我沒錢!”
“我也沒錢……”
兩人很默契的同時掏了褲兜,露出兜裏邊的瓜子皮……
李稚:“……”
李小魚:“……”
“哈哈哈……”
倆人相視一笑:“咱倆好窮啊!”
“窮逼!”李稚笑道。
“就是,都快窮哭了!”李小魚無奈的嘟起了嘴。
“那咋辦?”李稚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要不……”李小魚猶豫了一會兒,隨後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說道:“要不,咱們去打劫錢莊吧,搶一把大的,然後轟轟烈烈的瀟灑一段時間,再去齋戒所吃花生米!安安靜靜的結束這悲哀、痛苦的一生。”
李稚:“……”
你丫這貨算是說出了我的心聲。
可……
“觸犯律法的事兒咱們可不能做!”李稚不滿的對李小魚說道:“你也趁早打消這個邪惡的念頭,你得給勞資好好活著,錢的事兒,我來想辦法,不就是…咱家欠多少錢來著?”
“十萬一個人,三十個人,不多,也就三百萬左右!”
李小魚說道:“這還隻是燒傷費用,安葬費的話,我算一下!”
說著,李小魚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走了大概六個人,一個人三十萬萬,也就是八十萬,合計三百八十萬,再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費用,撐死四百萬左右…父債子還,哥,恭喜你,成為京海負二代,負債的負…”
李稚:“……”
我謝謝你啊!
都怪當年那場大火。
本來李稚的父親,都把廠區地皮低價賣了,湊了一千萬,準備給燒傷的工人付醫藥費,還有死亡的六個人安葬費,結果誰曾想,那筆錢,不翼而飛了?
李稚都納悶兒。
好端端的錢,怎麼會不見了呢?
“說不定是家賊呢?”李小魚好似看穿了李稚的想法,回應道:“當初跟著咱爸一起發家的那夥兒工友,有幾個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嗎?就之前一直替咱家搬磚、扛水泥的那老家夥,姓陳,就陳啥來著,忘記了,他這些年不是混的風生水起嗎?聽說還是啥董事長來著!”
“唉…”李稚歎了口氣:“我本來對生活充滿信心的,跟你扯完犢子之後,發現生活徹底沒指望了,我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