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親生女兒行禮,這是連洲遠從前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難道這丫頭真的如夫人所言那般,自以為成了太後,就不把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了?
“謝太後娘娘。”
連洲遠咬著牙起身,為官幾十載,從未覺得如此的憋屈。
可這會兒他還有正事兒,索性先把這些小細節放在一邊。
“綰……”
“嗯?”連翹鼻音上挑,滿麵威嚴。
連洲遠隻得改口,“太後娘娘。”
連翹這才接過凝萃遞過來的茶,輕輕品了一口,茶香溢滿口腔,清韻淡雅,回味無窮。
“太後娘娘,關於攝政王一事,您就沒什麼要對微臣說的嗎?”
“沒有。”連翹回答的幹脆,手裏又拿起凝萃新呈上來的棗糕吃了起來。
軟糯入味,甜而不膩。
這丫頭的廚藝果真如原劇情裏寫的那樣,比起禦廚都毫不遜色。
“你也吃啊。”
“微臣不喜甜食。”連洲遠下意識以為連翹是在對自己說話。
連翹拿起一塊棗糕塞到凝萃手裏,並在她怔愣的目光下轉頭看向連洲遠:“哀家又沒對你說。”
隨後再次看向凝萃,眼中含笑,“吃啊,愣著做什麼?我出去一天,你又要忙活宮務,又要應付丞相大人,肯定還餓著肚子吧?”
凝萃的鼻子突然酸了,一股熱浪湧入眼底。
她想說‘奴婢不餓’,可剛剛張開嘴巴,便被塞了一塊棗糕。
連翹語中帶笑,“下去吃吧,我和丞相大人說會兒話。”
“是。”凝萃忍著哽咽,帶著棗糕和其他宮人一起退下了。
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了連翹和連洲遠。
連洲遠臉色鐵青,覺得連翹剛剛是故意在宮人麵前落他的麵子。
“太後,你讓梁文堂、沈長纓、賀岩庭三人做攝政王,可知對咱們丞相府有多大的影響?”他聲音微沉,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
連翹不以為意:“影響?什麼影響?父親該不會以為是我故意不讓你做攝政王的吧?”
難道不是?
連洲遠沒說話,可那染著戾氣的眸子卻是最有力的無聲質問。
連翹笑了,把手裏的棗糕放下,起身,步履悠閑地在院中踱步,愜意地欣賞即將盛開的牡丹。
“父親,如今新帝年幼,你覺得先帝駕崩之前,會當真不留下半點兒安排嗎?”
連洲遠蹙眉。
連翹瞥了他一眼,繼續道:“高處不勝寒,槍打出頭鳥,如今三個攝政王相互製約,剛好足以穩住西楚朝綱,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哪一派都在防著對方和咱們丞相府結盟,所以誰都不會動丞相府,這才是讓丞相府立於不敗之地的唯一辦法。”
她走過去,涼薄的眸中映著這滿院風光,“父親,過猶不及,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啊。”
連洲遠第一次仔細打量自己的這個嫡次女,覺得昔日著實打了眼。
“這些道理,你如何懂得?可是束王教的你?”
連翹做了個‘噓’的手勢:“父親,慎言,哀家是太後,怎會和束王有所瓜葛?”
見連翹麵色認真,連洲遠這才勉強信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