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兒裏，老大娘坐在地上哀嚎著。
她的發型淩亂，身上穿著粗布衣裳，鞋底已經折了，隨便縫補了幾針還繼續穿著。
“沒有天理啦！你們還我的攤子！還我的栗子！”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原本茶館兒裏說書的老頭兒這會兒也停下了，新來的打聽發生什麼事兒，立馬有人給解釋。
“張老太的兒子生前借給李老板點兒銀子，這不，她來要呢。”
“要債也沒有這麼個要法兒，哭天抹淚的，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我們還要聽書呢，這老太太還有完沒完了？”
“李老板，要不你就把錢還人家吧，老太太也不容易。”
茶館兒老板也是一臉為難，求著張老太起來。
“我真是現在拿不出那麼多錢，你現在硬是跟我要，我也沒辦法啊。”
張老太不依，“那你把我那兩筐栗子的錢給了！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沒錢點卯，栗子也不會被收走！”
李老板眼睛一瞪，“你這老太太，怎麼這麼不講理，你的栗子被沒收了，與我何幹？”
其他人眾說紛紜。
有人的說張老太過分，強詞奪理。
有的讓李老板把錢給人家，別難為一個老太太。
總之沒有一個說守衛軍的不是。
似乎因為不能點卯就把攤子收了這事兒在大家看來，是非常正常的。
連翹給孫貴遞了個眼神。
孫貴點點頭，擠過人群，到了裏邊。
“老太太，沒收你栗子的人是守衛軍，你幹嘛不去找他們說理？”
所有人望過來。
“這人誰啊？”
“沒見過。”
“想找守衛軍說理，瘋了嗎？”
張老太也瞪向孫貴，“我沒錢點卯，軍爺收我栗子天經地義，我去找他們做什麼？你是要逼著我造反啊？”
說完又開始哭嚎。
說孫貴不安好心眼兒，要害她。
說李老板欠錢不還，要逼死她。
有人認出了孫貴：“這不是要在百善堂那兒開店的掌櫃嗎？”
“還真是，聽說是京城過來的呢，連守衛軍都不敢得罪。”
“散了吧散了吧，張老太你也快回去吧，別為難人家李老板了。”
周圍的人一哄而散，張老太也麻利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茶館的夥計和李老板看著孫貴的眼神帶著幾分不善，但也沒真的趕人，隻是戒備的眼神好像在看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
孫貴一頭霧水。
四下看了看，朝著街角走去。
“主子，不行啊，他們把我認出來了，還……”
連翹擺擺手，“我聽到了。”
那些人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也在意料之外。
“先回去，你讓人打聽一下張老太的住處，記住隱晦點兒，別再暴露了身份。”連翹說道。
“知道了，主子。”
孫貴是個有心眼兒的，讓一個工人扮成了叫花子，這才打聽到張老太的家。
可還沒等連翹帶人過去，張老太就死了。
“死了？”
連翹擰著眉頭，看著前來報信的孫貴，問：“怎麼死的？”
“吊死的，仵作說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