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時,青鸞山上春意盎然,鳥鳴幽穀,花香彌漫。
深玖如一直吃飽喝足的小鹿,蹦蹦噠噠,邁著輕盈愉快的步子跟在急匆匆往藥廬趕的墨賢身後。
她時不時笑眯眯地看一眼墨賢背上已不省人事的貴公子,那眼神如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正向她招手。
想到銀子她又喜滋滋地看了一下那人身上已被血染紅一大片的衣衫。嘖嘖!傷得不輕,這妖豔的紅比春日裏盛開的嬌花不知要好看上多少倍。
都是血,這有錢人流出來了的血怎麼看著那樣賞心悅目又令人身心愉悅,充滿希望呢!
這可是她下了血本才救下的財神,瞧著他一身華貴的衣袍,俊美無雙的容顏。
她一路上還有些小糾結要不要再紮這財神一刀或再給他下點兒毒,傷得越重到時他們可以索要的越多。
“墨大夫!”沈玖忍不住再一次出聲。
“莫要再問了,此人已然傷得很重,無需再補一刀,也無需再下什麼毒。”墨賢有些氣喘地怒斥道。他不知怎的就將這孩子養成這般,隻要見到有錢人或她認為的壞人便鐵石心腸,見錢眼開,心狠手辣,還看起來一副天真可愛,不諳世事,純潔得如一朵白蓮花模樣。
沈玖被嗬斥得有些委屈,癟癟嘴,不再說話。可軟軟的春風一吹,又將她飛得本就不遠的好心情吹到了心間與眉梢。
又蹦噠到墨賢身邊看了看昏迷中的富可敵國公子蒼白的俊臉,她心情好也就不跟這腐朽的大夫計較了。
但她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墨賢的話,他是一位有良知與仁心的醫者。膽小、弱不禁風,固守醫者的本分與底線又愛心泛濫。
方才若不是他攔著,她定要將那些大白天不以真麵目示人的歹人死得很痛苦。
想想一個時辰前那場刺殺她還覺得有些肉疼,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攢下那點家當,就這麼一次性用了一年的,她要好好從這衣著華貴的人身上討回來。
當時這位衣著不凡的公子帶著倆隨從剛到山頂,還沒來得及感歎山川之秀美。
一群黑衣人便將他們圍了起來,二話不說上來便對著三人砍殺,好在三人武功還不錯,黑衣人沒占上什麼便宜。
“真沒用!一群人打不過三個人。”沈玖背著藥簍拽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墨大夫躲在一棵古木後湊熱鬧般偷偷觀戰,她聲音裏帶著鄙倪。
墨賢站在她旁邊戰戰兢兢,想捂她的嘴已經晚了,拉著她便要跑路,可惜已經也晚了。
黑衣人一聽她的話似乎被激怒了,立刻有了新動作,其中一人吹了個口哨。
沈玖和墨賢被突然冒出來的幾名黑衣人攔住了去路,墨賢嚇得一個激靈躲到了沈玖的背後,讓自己夾在古木和沈玖之間,好像這樣別人便會忽略他的存在一樣。
“我們隻是路過!路過!”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帶著無限討好的笑容,然而一點兒用都沒。
那些人置若罔聞,眼裏殺意盡顯,毫不掩飾。
沈玖不想殺人,更不想暴露自己的實力,隻得心疼地掏出懷裏的迷藥,沒想到這些人有備而來,一般的迷藥沒用。
她露出割肉般的表情,又掏出特製的迷藥,不舍地撒向黑衣人,他們頃刻間便倒下了。
墨賢嚇得兩股戰戰,此刻直接癱倒在地,想看又不敢看,嘴裏嘟囔著提醒她:“能不殺人便不殺,勿要造殺孽!”
沈玖心裏不屑地切了一聲:這大夫不知又被哪個糊塗禿驢附體了,她若不出手,他立刻會變成這群人的刀下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