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鍥子...(1 / 1)

長清山山脈的一處平院裏,一位形如枯槁的老人匍匐在書案上,若非傳來似有似無的呼吸聲,真令人懷疑他是否已經死去。老人閉著雙眼,已經睡著,舒展的眉頭,仿佛在夢中回憶過往。

那是夢,是他少年時的生活,或是少年時的夢。那時正逢戰亂,軍閥割據,又接連大旱,民生艱苦,內憂外患。死亡似乎比活著更常見,但誰又會關心一個普通人的死活。他要死了,跟他的家人一樣餓死,但他不怕死,死了便可以去找他的爹爹娘親,還有他的弟弟,就又可以團聚了。

“哦?還活著?”

沒活了,快死了。

“炊餅,要嗎?”

一個人影在他麵前站立,在背囊裏摸了摸,丟了塊餅給他,也把水葫蘆一並扔給了他。

“要跟我走嗎?”

他沒有說話,隻是望著那個人,然後跪下,猛的磕下去。

“哦?看來是要了。”

那人影笑了笑,轉身便要走了,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

他拿起餅和水葫蘆跟了上去。

他跟著走了好久,走了好遠。

他問那人,你要去哪。

“到處看看。”

要做些什麼。

“沒什麼可做的,你想幹些什麼?”

他想了想,卻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可做的,能活著便足夠了。

再後來,戰亂來了,更多的人死了,更多的人流離失所。那人時常會消失一段時間,把他留在不同的“家”。他很好奇,為何在這亂世,卻總有地方會有那一間院子,那麼安定,似乎等那人回來。他不想,也懶的想,能活著,便已經夠了。那人回來時,有時會帶個孩子回來,想必都跟他一樣,撿回來的罷了。

聽那人說,外麵的戰爭波及了好遠好遠,比往來的任何一次都要大,也比任何一次都慘烈。

這戰爭會結束嗎?

“總會結束的,快了。”

在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那人卻對他說,對他們說,自己要離開了。

“你們可以走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沒有走,他依舊跟著那人,走到了那人成眠的地方,走到了這裏。

老人慢慢的抬起頭,看著窗外的落日有些恍惚,有一個仆人來到房間外敲起了門,說報告到:“老爺,外麵有個人說要見您,說,,,說與您是老相識。”

老人有些欣然,低聲說著真是準時,然後對門外說到

“請他進來,另外叫老王安排晚席做豐富些,有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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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相信李正安說的,先生真的會回來?”

在華亭市郊區的一處別墅內,四個衣著板正的老人在會議室內,或站或坐,但都神情嚴肅。為首的老人唐克鏡沉聲到:“不相信。但萬一是真的,先生回來了呢?七十年了,這七十年我們四處尋找都沒有半點先生的訊息,如今他說先生要回來了,我又怎麼不去相信。”

“是啊,已經七十年了。”站在一旁的老人,李自正感慨到,“一晃眼,我們都成老頭子了,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了。說實話,我想去,但這路途……太遠了。”

坐在會議桌一旁的老人陳哲也開口到:“我也如此覺得,但這路途屬實太遠。”

唐明鏡沉思了片刻,說到:“不妨讓唐然越那些小輩跑一趟,如果先生回來了,就請先生來這華亭一趟,如果沒來,也順便請李正安來趟華亭,我們也好久沒聚聚了。各位覺得如何?”

站在窗前的張傑風開口到:“尚可,先生也鍾意遊山玩水,想必也樂意走這一遭,如果先生沒回來……唉,李正安也在那等先生這麼久,也該死心出來了。”

“那便如此安排。通知各家小輩,迎接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