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花被自家這擰巴的閨女氣的心口疼,誰家能像這孩子這麼傻,開席了人走了。
孩子大了不由娘,她也管不了了,隻希望肚子裏的這兩個小子以後是個聽話的。
這時,同桌的女人摸著她的肚子笑道,“你這肚子尖尖的,懷的肯定是小子。”
“懷小子時跟閨女一點都不一樣,我那時懷著我家小子時時刻刻都餓,我家男人就連吃飯時都給我分半碗,等把那小混蛋生下來,我家男人愣是餓瘦了一大圈。”
李春花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嘴角邊笑差點咧到耳後根,“我家這兩個也是小子,小子就是食量大,我現在每次都吃的特多,上頓等不到下頓。”
“哎呦,那可真是好,有了這兩小子,你以後也就享福了。”
其他女人或羨慕或傳授經驗,一個個說的口沫橫飛。
沒一會,桌上上了一大盆燴菜,燴菜是由最簡單的菜組成,裏麵又土豆片,白菜片,蘿卜片,粉條,還飄著十幾片肥美的五花肉,散發著陣陣香味,這樣的燴菜在這荒年哪怕是過年很多人家都吃不起,一大籃子玉米饅頭,蒸的宣軟香甜。
這樣飯菜讓極度缺油水的眾人使勁咽著口水。
上菜的後生係著圍裙大聲的吆喝,“大家慢慢吃,別燙著,飯菜多的事盡管敞開肚子吃。”
吃席的人也沒客氣,一個個給自己盛的就差端不起來了,有些人更是直接低著頭把滿滿當當的碗喝點湯,那鮮美的味道香的整個院子裏隻能聽到唏哩呼嚕吃飯聲。
田永福帶著周翠歡一桌桌的敬酒,他性子溫和,和周翠歡介紹著每一個親戚。
大多人周翠歡都認識,也有少數不認識的。
無一例外,他們看向田永福的眼神是惋惜,看向周翠歡是同情。
隻要是兩個新人敬的酒,不管男女全都給麵子的喝了下去,並說一些吉利話,其實大家都知道田永福的身子不行了,娶周翠歡完全就是衝喜,這場親事辦的很體麵,可在體麵也留不住這個孩子。
輩分稍微大一點,關係親密一點的,更是在兩個新人敬過酒之後,背過身偷偷的抹眼淚。
這些親戚的眼神田永福看在眼裏,不過他也不在意。
他很清楚,這些人的想法很現實,畢竟在那之前就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
娶周翠歡回家更是有著極大的心理壓力,帶著濃濃的愧疚感,當然更多的還是歡喜,活了這麼大,他沒有一天是安穩過的,每次犯病他都能感覺到自己離死亡更進一步。
父母雖然一直鼓勵自己,盡其所能的給自己最好的,可他們眼神中的哀傷是怎麼藏也藏不住,對此他很愧疚。
為人子,他沒有盡過一天孝道,反而累的父母年紀輕輕就華發叢生。
很多時候他都想著不如就那麼死了算了,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卑劣的想著活著吧,哪怕再痛苦也要活著,多活一天心裏就能多一點念想,
年少時周翠歡那可愛的毫無雜質笑一直映在他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