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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宮,富麗堂皇的寢殿內,羅如冽半躺在榻上。
他已能察覺天道大限將至,今日又是墨錦的掌門大典,知道他會來,便又提了提精神。
墨錦穿著華麗的道袍進了寢殿,讓侍奉的弟子先退了出去。
“師父,今日可有感覺好一些?”
他端起桌上的滋補湯藥想讓羅如冽再喝一些,那都是池硯精心調配的。
羅如冽擺擺手,艱難地開口,嗓音嘶啞:“還行吧,就這兩天的事兒了。”
墨錦放下碗:“師父,沈掌門要見你。”
羅如冽微微一怔,道:“不是和你說了嗎?打發了便是,若我死了,你再告訴她那句話。”
“她不肯走。”
“你......咳咳,你要氣死我是不是?”羅如冽撫著胸口,有點上不來氣。
“不是,師父......”墨錦幫他順著氣,又補充道:“師父,您已經遺憾了一輩子了,難道想讓她也跟您一樣遺憾嗎?”
“你少胡說!”羅如冽瞪著他。
“情之坦蕩,沒什麼說不出口的。師父若是執意如此,也不過多一個人抱憾而終罷了。”
“好好好,你現在是掌門了,道理也多。”
羅如冽無奈地說:“可是......我這個樣子,是在是沒有臉麵見她。”
“若是師父覺得不妥,那便隔屏而對,你二人敘敘舊便好。”
漫長的常沉默之後,羅如冽終於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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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長長,像是迢迢銀河,隔著羅如冽和沈霜。
她盈盈入座,靜靜地凝視著麵前的身影。
那影子有些佝僂,但能看出他曾經的模樣,她隻記得他那時意氣風發的姿態。
“羅宮主......”
沈霜開口,聲音宛如掉在地上的鈴鐺。
“多年不見了......”她說。
羅如冽放下手中茶盞,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
“為什麼不說話?”
沈霜有些急切地問,這麼多年了,他就像一片湖泊,無論投入什麼樣的情緒都毫無反饋。
沒想到事到如今還是一樣。
“你托你徒弟帶給我的話什麼意思?餘生安好?”
“霜兒......”
羅如冽終於開口,生意嘶啞年邁。
她在屏風這頭安靜下來。
“我已是暮年,你也早就結嬰,還有何放不下呢?”他問。
“我沒有放不下?我隻是不甘心罷了。”
沈霜聲音裏帶著哭腔,有些顫抖:“我不甘心,你我的故事,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不,你甚至沒有給我一個結束!!憑什麼,這些年動心的是我,痛苦的是我,你呢?我不服!”
“霜兒......”
羅如冽的聲音又傳過來。
“人之將死,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當年結嬰之時,我選擇了天道,可不代表我從未動心。有些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拋開世俗,拋開天道,如果你能,那麼你......”她問。
“自然,是想的。”
羅如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