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熱,怕放久了屍身就壞了。加上郭氏年紀也不算大,所以隻停了三天便是匆匆下葬了。墳地也不用精挑細選,當初沈峻之替吳氏安葬的時候,便是買了一塊地,那地方可是寬敞得很。
當然,因為郭氏的身份,沈玉闌直接就提出了——埋在吳氏身旁可以,但是必須是在吳氏的此位處,位置更要靠後些。
自然也沒人敢反對——本來事實就是如此。誰也反駁不得。最重要的是,反對也是沒有用。唯一最有資格反對的人,被沈玉闌一句話就打了回去:“想想太太留下的遺書吧。正好讓太太親自去和我娘請罪去。”
沈玉珊還想說什麼,沈玉闌便是笑著看她:“要不,咱們拿出遺書去找人評評理?”
於是一下子沈玉珊就啞火了。
沈玉闌心道:她願意給郭氏一個地方安神就不錯了,還想要得寸進尺?
在這件事情上,九皇子也沒幫著沈玉珊說話。守靈的時候,也是每日過來一趟便是借口要進宮溜之大吉了。今兒是出殯,九皇子好歹跟來了,可是表現卻是不出彩——反而齊宇舟比她強多了。
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縱然對方是皇子,私底下卻也是難免得議論一番的。有幾次,沈玉闌都聽見了。那種心情……其實還有點兒複雜。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多少還是有點兒小小的得意的。人麼,不就怕個對比麼?自己比不過別人,當然鬱悶。可要是比別人強呢?那自然也少不了得意了。
她心裏也明白,齊宇舟這麼上竄下跳的蹦躂,也是為了給她長臉。所以,自是很受用就是了。
當然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她高興了,沈玉珊就不大高興了,一直繃著臉,活像是誰欠了她錢似的。至於悲傷,倒是沒有幾分。
因為這幾日實在是有些累了,所以沈玉闌出了墳地上了馬車後,便是同齊宇舟商量:“咱們直接回家去吧。”
齊宇舟倒是沒有異議,笑著應了。雖然他不覺得太累,可是卻也總是有些煩的——迎來送往,裝模作樣,最是累人不已。
沈玉闌自然也是明白他的辛苦的,當下便是笑:“鑒於你這幾日表現得十分好,回頭我親自給你做頓菜當做感謝。若不是你,我哪裏有這樣的風光?”
齊宇舟頓時笑了,挑著眉看她:“可別毒死我了吧?”
沈玉闌斜睨他一眼:“放心,毒死你我又沒好處,不會的。”
“那可不一定——”齊宇舟笑著打趣,卻是陡然變了臉色,猛的就撲過來將是她按在了身下,死死的護住了;“小心。”
沈玉闌茫然抬頭,卻是什麼都看不見,隻聽見一聲“咄”的聲響。接著周圍就傳來了兵刃交接的聲音。
她猛然間就反應過來——這是遇襲了!她本想從齊宇舟的懷裏掙紮出來,卻是奈何齊宇舟死死的壓在她身上,她根本就動彈不得。觸目所及,也是齊宇舟衣裳上的藏藍色。
隻一瞬間,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幾乎要跳出胸腔一般。而渾身,更是都繃緊了——那種緊張感,讓她隻覺得恍惚中回到了吳氏抱著她遇襲的時候。
不得不說,那種感覺很不好。
齊宇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緊繃,竟是輕聲安慰了一句:“別怕。”
沈玉闌已經怕極,卻是在聽見這句話後,到底緩和了幾分——齊宇舟的身手可不差。而且,他是一點慌張之意也沒有。所以,想必雖然危險,卻也並不致命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想得再好,還是忍不住就問了出來:“我們會不會死?”
“不會。”齊宇舟說得異常篤定,隨後竟是還微微的笑了起來:“哪有那麼容易就死了。你當我這個將軍是白當的?而且,跟著咱們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於是沈玉闌懸著的心又往下頭落了幾分,心情也舒緩不少。
“你說,是衝著誰來的?”不再那樣懸心之後,她甚至多出了幾分好奇來。馬車裏就她和齊宇舟兩個人,到底誰這麼招人妒恨?
齊宇舟語氣甚為輕鬆;“許是有人巴不得你守寡,然後改嫁呢。”
沈玉闌咂摸了一下他的意思,實在是忍不住心底的憤恨,伸手狠狠的在他身上擰了一把;“說得我好像是個禍害似的。怎麼著,這會子後悔娶我了?哼哼,可惜哇,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你就認命吧。”
齊宇舟竟是配合的長歎了一聲——“不認命能怎麼樣呢?”
這樣說這話,沈玉闌覺得又安心了不少。即便是聽著外頭的打鬥聲,也是沒有那麼恐懼得厲害了。其實她也知道,齊宇舟這麼說話,根本就是為了讓她別那麼緊張。心裏……多少是有些暖的。剛認識齊宇舟那會,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齊宇舟會如此細心體貼的。其實,剛決定了要嫁給齊宇舟的時候,她多少也是擔心齊宇舟不是個靠譜的。畢竟……以前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