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李爍的出門時間被極限壓縮,而且出門必須有最少兩個鏢師隨身護衛,隨後李爍在清州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客棧、茶園以及各個自家店鋪之間活動了。
端午節夜裏,周淵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雖是端午佳節但是除了象征性的懸掛了一些菖蒲之外並沒有其他變化,甚至沒有粽子,隻是象征性的給下人發了一些津貼。
黑色鎏金的牌匾上赫然寫著“靖南侯府”。
寬闊的大院並沒有種植什麼草木時值五月本應正是花繁葉茂之時,可是靖南侯府之中竟然是毫無春色冰冷的仿佛冬天。
周淵回家之後並沒有去向父親請安,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們兩個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長官與下屬,學生與老師。其實饒是周淵也想不通為什麼父親極少與自己親近,周淵的娘親走得早自己可以說是與父親相依為命長大的。雖然父親後來又納了一個妾,但是多年以來那個妾室並無所出,自己依舊是靖南侯府唯一的世子。說起來那個姨娘對周淵不算差,也常常噓寒問暖,但是周淵學識過人未免早熟一些。他隻覺得是那個人一直沒能生下孩子所以才不得已來巴結他,好讓自己不至於晚景淒慘。甚至覺得是她奪走了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所以更加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不過周淵自幼便是極為懂事跟隨父親的意思學騎馬射箭,學統兵作戰雖然小小年紀但是也算是飽讀兵書。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成為了一個讓父親驕傲的兒子父親就會多看自己兩眼但是事實並非如此,隨著周淵的成長父子之間甚至連話都是極少的。
周淵的房間不小,但是除了簡單的家具之外並沒有多餘的布置,非要說與其他富家公子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周淵的房間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邊擺著他從識字起看過的所有書。如果數上一數則足足有兩百多冊,裏麵多數都是兵書還有史書。整個梁國境內識字率不到百分之一,周淵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學識可以說是不可小覷。
可能是發現周淵的房間裏亮起了燈,一位婦人重新穿上了外衣到後廚親手熱了一些飯菜,隨後便朝著周淵的房間走去。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淵兒,睡了嗎?”正是靖南侯的側夫人——趙夫人。
周淵本來是不想開門的,但是出於對長輩的尊敬還是打開了房門。
“有事麼?”冰冷的語氣仿佛是在和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講話,可是兩人明明也是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年的人。
“這麼晚才回來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熱了些飯菜。填一填肚子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總是餓著。”趙夫人並沒有生氣,畢竟她也已經習慣了周淵的這副樣子。
可能是今天看了李爍一家子的和氣,周淵也有些改變讓出了身子示意趙夫人可以進來。雖然不知道今天周淵為什麼有所變化,但是他願意接受自己總是好的。滿臉欣喜的提著飯盒走了進去。
趙夫人已經三十有餘,可是身體確實沒有一點兒發福。反而顯得瘦弱,臉龐更是瘦削。臉上也已經有了淺淺的皺紋,一雙手並不白嫩甚至還有小塊的長過老繭的痕跡。雖然穿著絲綢製服但是卻沒有過多的裝飾,倒是顯得十分素雅。
走到桌子前,趙夫人便打開了飯盒不過就是三個小菜和一碗米飯。身為靖南侯世子,這樣的晚飯確實顯得有些寒酸。
不過自從周淵告別李爍之後確實也一直沒吃過東西,已經是有些餓了。走到了餐桌前拿起了碗筷,雖然飯菜有些平常但是也是慢慢的吃了起來。趙夫人則是撐著腦袋看著周淵的樣子,眼中滿是慈祥。
可能是突然想到今日是端午節,周淵吃著吃著突然動作慢了下來。歎了一口氣,既然是端午節自己今天別說吃粽子就是粽葉也沒見過。這個異樣自然是被趙夫人捕捉到,當即問道:
“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嗎?”臉上也都是擔憂的神情。
“不是,隻是今天端午我還沒吃粽子。”這話一出周淵自己先是驚訝了一下,自己怎麼這麼輕易把實話說出來了?
可是趙夫人卻好像是受寵若驚一樣,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畢竟自己以前從來就不得周淵待見,今天不僅讓自己進了他的房間還主動說出了自己的訴求,這變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我現在就吩咐下人去買。”
“不必了,我回來的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就這些吧,挺好的。”
趙夫人顯然是被這句話潑了一盆冷水,現在天色已晚確實不好再買到粽子了。也隻能悻悻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