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梁王站在宮中的觀星台,這裏地勢最高,視野上足夠俯瞰整個王宮。
月明星稀,宮中許多地方還都亮著燈,隻有前朝的永安殿依舊是一片死寂。
那裏曾是前朝皇帝指點江山,一言定生死的朝堂。
“永安,永安,天下誰的江山能夠永安呢?”梁王似是在嘲笑前朝,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此時身後也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隻見一紅袍中年男子緩步走上了觀星台,出現在了梁王身後。
正是孟祥宇。
“見過王上。”
梁王回頭看見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人,此刻心中也是無限感慨。
當年意氣風發,可是現在卻都已經是蓄起胡須的大人了,甚至自己這位好友頭上已經有了兩根不起眼的白發。
“你這老小子,這裏隻有你我二人不必這樣了吧。”
“君臣之別還是要有的。”
“去你的吧,如今連一幼子都不願為本王所用,倉促逃離,我還哪有一點兒君王的樣子呢?”
周淵的離去讓梁王比較鬱悶,南地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自己想成大事,南地乃是膏腴之地對於自己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自己想要有所動作需要的不僅僅是南地不做亂就行,而是需要南地出兵出糧。
否則中原雖說富饒但是想以中原之力相抗北方五國那是不現實的。
可是現在看來局麵並不如他想的那樣美好啊。
“王上,依臣所見,世子逃離並非是王上恩義不施,而是因為世子與靖南侯內心的恐懼。”
“恐懼?我好像沒有做什麼不好搞的事情吧?”
“王上不妨想一想,當年您初登基之時,南地有精兵二十萬,靖南侯更是風光無量。連先王也敬重靖南侯,封其做清州牧。
可是後來您因為要恢複民生,裁撤軍隊,但是當時不止南地,中原除了邊郡其餘地方都大量裁撤了軍隊,所以當時靖南侯可能沒有什麼異議。
但是後來您又依王相國之言,撤掉了清州牧改封靖南侯,後來更是在南地軍隊之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此時靖南侯再忍,時隔十年之後您又突然召梁王進京,還熱情異常,甚至認了世子做義子,不妨請王上想一想,如果您是靖南侯,您會怎麼想?”
梁王聽了這番話之後一時之間啞口無言,自己多年來對靖南侯一直采取打壓削弱措施,如今突然召人家進京,按照慣性思維人家肯定不會認為是什麼好事。
至於認義子……,梁王此時猛然想到,王相國跟自己說過的要將周淵留作質子的事情。
如果站在這個角度想的話,靖南侯做的沒錯。
“原來如此,看來靖南侯是以為我要變本加厲,又不好撕破臉才出此下策,可是本王從來就沒這麼想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