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這是何意?”一早,朱祁鈺看到一大堆奏折整整齊齊碼在案頭上不解道。
“回皇爺,昨日盧指揮使動靜稍大了些,京師內外難免有些微詞。”金英老於是故,接下了話頭。
沒有搭理金英,隨手翻看了兩本彈劾奏折後朱祁鈺隨手扔回案上笑著說:“朕天資有限,未能如大兄般年僅十三便作下《禦製大藏經序》。那可是六百餘函,六千餘卷經文,如此才華,如此佛性,非我能及。”
一從朝臣均表示首肯,稱讚著正統皇帝的幼年聰慧,還不時要咒罵王振兩句。唯有金濂在大殿裏,穩坐錦凳眼觀鼻,鼻觀心,老僧坐定了一樣動也不動。
“朕雖才智不如大兄上皇,也深知佛法無邊的道理。自太祖高皇帝始,我朝諸位帝後均深諳佛法。就是皇太後、大兄、太上皇後就都是理佛之人。”看到朱祁鈺說的像是肺腑之言,但是大殿下金濂一個字也不信,麵皮不停抽搐著,一下,兩下,三下~
“正如此,我雖不通佛法,也深信不疑。昨日聽聞歹人冒充僧侶,敗壞佛門清譽,怒不可遏。未曾想半日搜捕,竟獲賊無數,著實可歎!”看著景泰皇帝把話說到這份上,所有人臉上都開始抽搐了。
這老朱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不要臉,太他母親的不要臉了!
自太祖高皇帝始信佛?!他朱元璋也配提信佛?呸!
歹人冒充僧侶?王振那個老閹貨販賣度牒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混了個和尚身份能躲掉官府緝拿,廟裏麵該殺千刀的多了去的。
但這重要嗎?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尚廟裏抄出來的“王振黨羽信函”,重要的是寺廟裏抄出來金銀珠……
“喲,來了。”眼見著興安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將一本帳簿放到了朱祁鈺麵前。
“皇爺,京內各犯禁寺廟逆產方才清算完畢。”
“嗯,很好。”朱祁鈺撿起帳簿翻看起來:“嘖嘖嘖……”
“嗯~嘖嘖嘖嘖……”
時不時翻看一下,時不時發出那令人生厭的嘖嘖聲,更不用說那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了。
真想好好燒幾柱高香請神上身,最好能請來洪武高皇帝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肖子孫!
“嘖嘖嘖嘖…….嗯…….行了,你們看吧!”朱祁鈺吊足了眾人味口,直接將帳簿就這麼扔在案幾上,下巴一抬示意興安將帳簿交給大殿裏眾臣傳閱。
一個個品項,一串串數字,讓人不禁咬碎滿嘴大牙!
這些個死禿驢,這是坑蒙拐騙了多少信男善女騙來的財寶?
更可氣的是裏麵記載放出去的印子錢,利滾利息滾息的驢打滾,這要害得多少人家賣兒賣女來還債?
直接與官員間買賣度牒、包庇罪囚都不算個球了,可恨居然還有記錄通過內宦賣官鬻爵的內幕……
該些個該死的禿驢,一年賺的比我們一輩子拿的朝廷俸祿都多,也不知道貪多少年才能撈到這麼許多啊!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朱祁鈺又捏腔拿調地說道:“朕雖然沒有能力像大兄那般為佛經寫序,也查閱了我朝以來各項與佛道有關的奏章和批注。想著已是十月了,就為寺廟想了道對聯,還請諸卿品鑒。”
景泰皇帝為佛寺寫對聯?!!!
怎麼這麼讓人不敢相信呢?真有這種事?
莫非是才抄了人家的寺廟,良心發現了?
“眾卿且聽朕的上聯:‘逢盛世迎八方善信’,如何?平仄可還工整?”
“再來聽我下聯:‘遇災禍拒四麵流氓’,再看看如何?是不是對仗內含深意?”
眾人都是一臉果不其然的樣子,冷哼哼的也沒人肯先接話茬。
“還有橫批呢!這對聯怎麼能沒有橫批呢?”說著,朱祁鈺笑著說道:“隻是不知道‘招財進寶’和‘貔貅之家’哪個更合適?”
哪個合適?
哪個都不合適!
且不說平仄對仗不工,哪有這麼罵人的?
把人家抄了個幹淨還不放過,還要通過禦賜對聯的形勢把人家往死裏做,過分了啊~
“昨日戶部稱以錢糧布帛結算工價,以工代派采買軍械、馬匹,大倉已無力支撐,還缺多少?”朱祁鈺打算從戶部直接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