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通過一些竹條、篾片、藤條啥的築冰牆抵禦寒風和外敵可以通過官軍的嚐試得到應證,三、五天就能有比較實際的反饋。就算有什麼問題,也可能通過這個思路延伸下去。
朱祁鈺自然沒敢真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麵,但是正所謂一句曾經聽過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啟發,現在隻要引導大明朝的官民放開思維,讓人們敢大膽去想去嚐試,就有可能研發創造出各種引領時代的產物。
何況,愛斯基摩人本來就用冰塊建房子,還能在房子裏生火取暖。現在隻是建個冰牆而已,提了個思路後一線勞動人民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隻是想通過大寧地界牧牛放馬供給大明民間的牛馬需求的這個奇思妙想王直不能認同,陳循也表示嚴重懷疑。雖然已經開始試點推行給百姓提供郵遞服務以此拓寬牛馬需求,但就算把整個北方甚至全國都推行又能消耗多少牛馬呢?
牛還好點,馬每天需要的草料和精鉰料實在不是一、兩個普通家庭可以扛得住的。既然民間沒有那麼多消費能力,供大於求自然就沒有意義了。
“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民間對牛羊的需求量少呢?”朱祁鈺一臉好奇寶寶模樣。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帝這種很欠很欠的表情這幾個月見了很多次了,大家都不打算上當。
讓這個年輕的皇帝先說,免得他每次總能用一些奇怪地想法解決問題,然後再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盯著我們這些國之棟梁。
咱們可都是萬裏挑一的兩榜進士,又經過了多年宦海沉浮,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居然被這毛頭小子當傻子看。太你吳賢太妃的氣人了,什麼玩意兒!
“還望陛下能夠示下,臣等恭聽聖訓。”胡濙雖然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平日裏不怎麼吱聲擺出了個翁仲模樣,但這幾個月摸清了朱祁鈺大致心性後也忍不住出言譏諷兩句。
真拿自己當生而知之的了,還是覺得我們都是廢物?
“哦,聖訓可談不上,隻是一點點心得,啊,心得。”
還心得,你是放過牛還是宰過羊?越說越氣人,今天要不說出個子醜寅卯出來,我們還真就不依了。
“這牛啊、羊啊的多了,不是正合裹腹嗎?”朱祁鈺笑笑。
吃?!
吃牛?!
你以為天下都是像你皇家一樣不管不顧的連牛都隨便吃。吃屁呢吧你!
眾人嗤之以鼻的態度實在太明顯了,胡濙更是一甩袖袍根本沒有必要跟朱祁鈺一般見識的樣子擺了出來。
如果非要描述眾人那臉子有多臭呢,汗腳苦力穿了半個月沒脫的鞋襪也許差不多就那個樣子了。
“這牛啊,如果不能耕地那就不屬於要保護的了不是?宰了吃便吃了。這窮人吃不上牛肉還吃不上牛雜了?好歹是個葷腥,比米麵頂餓不是?”話雖這麼說,但是大寧那麼大一塊養活了朵顏、泰寧、福餘三部人畜的草場,得養出多少牛羊來?大明的老百姓要吃出多少才能吃得掉?
“大明老百姓苦啊,我可是知道普通人家平日裏連個葷腥都難得吃到。為什麼呢?因為葷腥少,這也就是物以稀為貴嘛!”朱祁鈺開始給大家畫大餅,不,畫藍圖。
“眾卿試想一下,往後塞北放牧的都是我大明的牛羊馬駝,這大牲口還貴嗎?如果不貴了,那就有更多人可以買得起了,至少三節兩壽的能割一片肉全家沾點油水了。”
“退一步講,這大明官軍是要囤田耕地的。為什麼囤田耕地,因為沒有圍草場放牧嘛!那如今有了草場就放牛牧馬好了,軍中又不是沒有達官,何況還有俘虜、歸附的達人可以用來放牧的。”
“咱們官軍可是南邊征兵北邊從軍的,千裏從軍沒有趁手軍械不說還吃不飽穿不暖,這能不思鄉嗎?能不逃軍嗎?往後有了自己牧場天天吃肉。”
“嘿嘿,牛肉、羊肉換著花樣吃。在南邊種地能天天吃肉嗎?不能。但是來塞北從軍就能吃,天天吃。於卿,你是軍戶出身,你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啊……啊啊,是。”聽著朱祁鈺描述的場景沉思其中的於謙冷不丁被叫到,一時語塞。
大明逃軍現象嚴重,與官軍待遇差有很大關係。如果頓頓吃肉……不,隻要三、五天,哪怕一個月能吃上一回肉也是會降低逃軍率的。
“於卿啊,我可是聽說一句話叫做‘窮文富武’。為什麼呢?因為武人耗費氣力,這食量大不說還得要有肉有鹽,不然就成不了武人。”眾人看著朱祁鈺那一臉嫌棄的模樣說道:“這大明官軍常常連飽飯都吃不上,哪裏有氣力操練?更別說對上頓頓牛羊肉的達子衝陣殺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