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實錄》:
景泰元年三月初三日,上於京郊校閱,遼東急報至。泰寧衛百餘騎南侵,殺死殺傷官民數百人,劫掠人民、牲畜數千而歸。請旨追擊。
上問曰:達賊履犯我界,殘害人民。汝等以為如何?
眾官軍請戰。
上遂允之,並命謙、循應付糧草。
循快馬歸衙,稍頃官文至。
廣得文即出征。
是夜,上於老營會諸軍清退官軍。溫言撫慰,並授於錢糧。
上持刀分肉,把盞勸酒,眾官軍皆感上之恩典,再拜於足下。
朱祁鈺的把戲對於那些思想更單純一些的普通大頭兵有用,對於久經宦海沉浮的胡濙、於謙這一票人則是完全沒有效果的。對於朱祁鈺這種醜陋地詐騙手段眾人深為不恥,一心想要糾正這種荒唐作風。
再上朝堂時,朱祁鈺麵對的就不再是眾臣的勸諫和各種意見了,像山一樣堆起來的奏折被留在了案幾上,幾人除過行禮後就都不肯開口說話。
很顯然,這是對朱祁鈺這個昏君一意孤行的無聲抗議。如果這些奏折自己真的一個個去批,從早忙到晚都批不完。而且就算批完了,內閣也有權封駁掉。
那是不是不管就行了呢?當然也不是,如果放任朝政不理那明顯就是昏君沒得跑了。也就是說,這個局勢就是要讓朱祁鈺做與不做都成個昏君。
眼珠子一轉,朱祁鈺沒有向眾人想的一樣服軟而是又憋了一肚子壞水。隻見朱祁鈺站起身後突然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然後就說頭昏停了這天的朝議回了宮內。
緊接著,宮內傳出消息說皇帝不舒服,罷朝三日。凡大小事務讓各部、衙處理,內閣確認無誤後直接用印行文天下即可。
看到朱祁鈺這麼不要臉,胡濙的臉都黑透了,毛筆在他那老臉上沾一下就能寫字作畫。
“豎子!”氣極了真是什麼都敢說,連罵皇帝也不例外。
皇帝敢甩鍋不管,大臣們還真不也行不接這口鍋,有多黑多重都得硬接下來。這就是封建王朝統治給人們根深蒂固的思想束縛,皇帝不著調沒關係,身為臣子不著調就絕對不行了。
朱祁鈺敢這麼甩鍋也是有理由的,實際上大明朝真曾經有過N多年不上朝的皇帝也沒出啥亂子。反而是勤政的崇禎皇帝弄丟了江山。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在於你做了多少,而在於你做對了多少。
自從兵部左侍郎王偉從邊關發回消息說小田兒被抓住後,又經過了多日拷問,能問完的消息也都問完了。瓦剌對大明的幾番刺探都被成功告破,該是看大明刺探蒙古消息的時候了。
錦衣衛對於蒙古的刺探實在沒有什麼有效的消息回來,反而軍中夜不收還打探到了點消息,甚至還抓回來幾個牧民。
隻言片語中得到消息,也先因為戰敗聲名大不如前。更嚴重的是在財物分配上幾乎惹怒了所有的部族,連一介小牧民都能夠無意間聽到自己的族長抱怨,更不用說蒙古貴族高層了。
小部族們在對明戰爭中沒有分到好處,反而看到明軍反擊掃蕩了一些離大明較近的部族,自然不願意再出人出力找揍了。
更有意思的是,兀良哈求助時也先指派了軍隊前往救援,可是救援的軍隊故意在集結和行軍上拖延了一下,等楊洪走了之後援兵才到。然後……援兵又搶了兀良哈一番。鬆散的部族聯盟在失去了利益捆綁之後就視各自非狼即羊,斷然沒有白白出兵救援的道理。
得知這個消息後,朱祁鈺覺得這次征大寧的勝算又多了幾分,睡覺都能笑醒了。
在與汪氏閑聊時,朱祁鈺都輕鬆幾分。
“國債不愁矣!”聽朱祁鈺這麼說,汪氏也很合時宜地問了問皇帝憑什麼這麼說。
“兀良哈三部自楊洪上次領軍突襲後死傷了一部,然後瓦剌援軍又搶了他們一波,這會恐怕自己都軍心大亂。這個時候再來一次聲勢浩大的圍剿,恐怕根本沒有打的心思,隻想著和。”說到性起,朱祁鈺一下子坐起了身體。
“你想啊,一支連保護自己部族的心思都沒有的牧民能幹什麼?隻能是獻上牛羊馬匹稱臣而已。”說到得意處,朱祁鈺完全笑到合不攏嘴。
“那會不會都被搶光了,就沒東西了?”
“啊?”兀良哈底子多少有點,搶光不至於,但傷了元氣短期內恢複不過來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