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朝的文臣武將們不得不承認自己侍奉的這位皇帝真的比他們高明很多,尤其在百工製作上總能有一些讓人驚喜的指導。雖然朱祁鈺堅持說自己是“夜夢魯班遺書”,可是聽到的人都寧願相信這是魯公遺精的產物也不願意相信朱祁鈺的鬼話。
而景泰皇帝時不時作出的一些指示都是充分考慮了人性弱點的應對策略,更讓人懷疑這位皇帝能看透人心。看透人心,想想就可怕。
經過一番爭議,最終還是定下了要將西南諸部與中原百姓一視同仁的方針政策,文化教育、醫療衛生打頭陣,配合官方引導的商業開發、道路修建和當官軍吃皇糧等一整套組合拳,爭取在三、五十年裏徹底同化西南諸部。
“保留少數民族同胞的一些傳統美德,改變他們一些陳規陋習,讓大明天下所有人都在大明朝律法的保護下幸福美滿地生活。”
雖然不知道皇帝陛下這話是否真心,但是這個噱頭就值得晚上回家好好喝兩杯鹿茸海馬九鞭莬絲子泡酒,夜裏再跟小妾好好研究下人類延續的微觀體現形態了。
兵部對於如何征召土人、訓練山地部隊還沒來得及形成具體方案就收到了一連串來自塞北的消息。
按照台麵下都已經知道的事情,甘肅、寧夏榷場被暫時封閉,原因是有傳言塞外傳了瘟疫,所有的易市被限製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展開。更多的部族接到通知,景泰元年八月開始大明朝主要易市對象是牛馬,交易地址變更到開平。
開平是曾經的元上都,讓蒙古人帶著牛馬到開平與明人交易也不知道明人是打著什麼算盤。
九月中時大寧傳來了壞消息,石亨在大寧最終沒有站穩腳根。也可能是兀良哈三族感覺到自己的根本受到了侵犯,三大部族不聲不息再次緊密聯合在一起,突然出兵圍了大寧。
雖然有大量“跨時代的先進武器”做依仗,石亨還是沒有頂住多久,沒有等到朝廷大軍增援就最終敗下陣來。遼東總兵曹義雖然安排了萬餘軍馬救援,但麵對發了瘋了兀良哈三部堅決拚殺戰鬥意誌不夠強大,救援出了石亨所率官軍大部撤出大寧後就全軍回了遼東。
“哼,石亨不是大明朝武將第二嗎?這麼一看二是挺二的,武不武就不知道了。”扔下軍報,朱祁鈺又張開手掌,大拇指與中指分開掐著兩邊太陽穴。
好長時間沒有做這個動作了,自去年九月開始朝廷局勢很快得到控製,傷腦筋的事情其實早就不多了。
“回稟陛下,石總兵盡力了。畢竟是新奪回大寧不久,朝廷軍馬鎮守不足,所幸大軍未受損失,日後朝廷再遣大軍征討奪回大寧便是。”於謙連忙站出來為石亨說情。
其實朱祁鈺自己也知道,當年寧王朱權才年僅一十四歲就出鎮大寧巨鎮的依仗除了背靠明朝強大的後方軍勢實力之外,僅大寧一鎮就有“帶甲八萬,革車六千。所屬朵顏三衛騎兵皆驍勇善戰。”
反觀石亨鎮守大寧,首先要麵對的就是朵顏三衛的反撲,全軍上下滿打滿算,連著近期增援的軍隊一起也不過六、七萬人。何況朵顏三衛占據大寧日久,城關堡寨建設不足以對抗攻防戰,也有些難為石亨了。
“如果不難,幹嘛派遣他這個當世第二的名將去鎮守呢?”朱祁鈺這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於謙一時語塞。
好在朵顏三衛經過數日攻擊損失很大,在親自見證了大明朝名將石亨帶領的官軍堅決抵抗的情況下最終在麵對大寧援軍裏外受敵的局勢下作出了隻要明軍撤出就絕不再追究的承諾,並保證繼續世代為大明藩屬繼續年年朝貢。
從石亨的請罪奏報上看,明軍麵對數倍於己而且誓死衝殺的蒙古騎兵也已經盡了最大的力了。主要的人員損失都是被突破防線官軍想要堵上缺口造成的戰損,畢竟騎軍真要硬扛是玩不過馬背上長大的民族,步卒再強也跑過四條腿的戰馬。
四周防線數次被突破,戰損一旦開始數據就節節攀升根本打不住。衝進防禦圈的兀良哈三族根本不對明軍步卒做過多糾纏,一路見什麼燒什麼,燒完就跑。
塞外的九月已經見涼,草原上青青綠草開始泛黃變幹。如果沒有足夠的幹草支撐,留守的軍馬就將在整個寒冬中失去牛馬等畜力,更不用說沒有了鮮活的羊群怎麼保證官軍的生活了。
吃一塹長一智吧,這次安排鎮守大寧也確實倉促了些。但他石亨怎麼就敢下令全軍退出大寧,誰給他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