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大明朝自永年年間開始喪失了北方防線的封國和部族羈縻衛所的支持後一直就是抵禦北方遊牧民族重要的軍事重鎮,而武清伯石亨正是這個軍事重鎮根深蒂固的一顆毒瘤。
正統十四年正統皇帝朱祁鎮禦駕親征的誘因之一,邊關大同在對陣瓦剌的野戰中輸到隻有石亨、郭敬兩個人逃了回來。這才有聽到消息覺得自己受到極大侮辱的正統皇帝在王振的慫恿下義無反顧地帶著五十萬大明精銳送了人頭。
自正統皇帝朱祁鎮北狩之後戴罪立功的石亨雖然幾起幾伏,但在右文抑武的大明朝都仍然是官軍將領中的佼佼者,更有一個敢學霍去病的侄兒憑著敢想敢打敢玩命的作風一路飆升幹到了開平衛總兵而成為了大明朝的冠軍侯。石家在大同的根基並沒有因為石亨的調離和整頓而被朱祁鈺徹底拔掉,反而有了越紮越深的局勢。
所謂的根紮的深,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人員都安排成“自己的”。大同城裏中、下層軍官中很大一批是通過石亨才拿到的實職,自然跟石亨綁在了一起。
直到石亨不知是有高人指點還是真的被皇帝打壓到不自信了,直接上書洋洋灑灑寫了一篇請辭的致仕奏折。沒錯,就是請辭的致仕奏折。
雖然石亨耍了小聰明奏折沒有直接遞到兵部,而是找了個先呈給上官的名義在於謙那繞了一圈。可是咱們的皇帝陛下朱祁鈺在看到石亨的致仕奏折後完全沒有客氣直接給準了…準了…準了…
連裝都不裝一下就這麼準了,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嫌棄石亨似的。甚至直接駁回了於謙同時上奏請求留下石亨並給予升賞的折子,第一次完全沒給於謙半點麵子又或者裏子的行為讓朝堂內外都吃了一大驚。
石亨自此成為了一個正式的閑散人員,跟致仕的文官那可是完全沒得比的。胡濙甚至王翱這般的文官致仕了,朝廷會拔錢拔糧安排地方給回鄉的老大人建個書院做個名義上的山長。人雖然離開朝堂了可是在鄉野間的人氣反而比在朝堂時有升無降,而石亨嘛…
沒有了石氏力量幹預的大同,要查韋力轉的案子就再沒有顧忌了。原本可能還會要考慮到正值邊疆不穩,需要安大將的心,現在大將都成了鄉野大漢了還有個毛的顧忌。
以皇帝陛下的心思來看,這會要是有人要參劾石亨那可正如了意了。
原本隻是想給逯杲找點正經事情做的袁彬幹脆借坡下驢吩咐逯杲嚴查大同貪腐案,順著跟大同有生意往來的各商號、錢莊順藤摸瓜把大貪巨盜藏下來的錢財給揪出來,也正好在皇帝陛下麵前表明自己是能會幹個事的。
沒準,還真能一石二鳥…三鳥也不是不可能的喔~
查貪腐,順帶著摟草打兔子連著商號一起給端了,這差使錦衣衛太願意幹了。不,應該說這差使錦衣衛太喜歡幹了。不隻是錦衣衛,隨便哪個衙門口的差衙也絕對喜歡幹這種差使。
打個簡單的比方,衙門口裏的差役是願意辦經濟類的刑事犯罪還是傳統的惡性刑事犯罪?當然是經濟類犯罪了!
比如詐騙…好吧,比如錢莊的借貸案子。跟金錢打交道的案子就意味無論報案人還是犯罪嫌疑人,那都是有油水可撈的~
出差捕盜辛苦吧?辛苦。
有油水嗎?嗬嗬,至多預支點差旅費,一路上摳摳搜搜的還不敢怎麼花錢,用了錢上麵要報銷的時候還一堆說明、報告的,麻煩不說沒準 還要自己貼點。
經濟類案件呢?報案人的招待就少不了不說,很多案子還會有人安排好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事情甭管辦成辦不成這點“人事”是少不了的。這案子辦起來不比千裏追凶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