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大換血還是差不多十年前為了穩定各地局勢在各地安排了總督、巡撫,有針對性的調換了重要城鎮、關隘的守將,跟這一次相比起來就有一些小巫見大巫了。
正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於謙對於突然打擾自己的這個女婿很不滿,帶著怒意說道:“公廨中以官職相稱。”
“...是,太傅。”看到於謙後急於打招呼說話的朱驥被於謙搶白後神情一滯乖乖配合。
“太傅,下官有要事稟報。”朱驥說著就要轉身去關公事房的門,又被於謙叫住。
“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還怕被人聽到嗎?”說這話時於謙完全沒有了之前在王文房裏的自覺,當時侍者將房間關上時於謙可是眼皮都沒抬一下的。
“是...”朱驥無奈,伸出腦袋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之後回頭說道:“太傅,可還記得朝廷在交趾那場大敗?”
朝廷在交趾的大敗如果是說永樂、宣德年間那都要仔細問下是哪一場了,交趾黎氏利用地理優勢跟大明天兵打得是有來有回,更是在宣德年間趁著官軍大意連著兩場大勝徹底叛出了大明。
可這在景泰朝...“你說的是那場大火?”
於謙這話問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問朱驥說的是不是趙榮、劉安那一票罪軍所在的城寨被攻破,整個軍營被燒毀,千餘罪軍屍骨無存的那次。
當時雖然說是罪軍,是受貶的官宦人家掏了家底拚湊雇的一些地痞、無賴和囚犯一起上戰場贖罪的——就是去當炮灰的。這些人雖然壓根就不屬於大明官軍的正式序列,但確實是舉著明字戰旗被交趾人給連鍋端了,還把灶給燒塌了。這一場仗對於指揮戰事沒吃過虧的朱祁鈺而言是不可原諒的盛怒。
於謙都還記得,皇帝朱祁鈺當得知這些人戰死的消息時怒罵了一句“便宜他們了”,這才知道皇帝陛下真的很狠很狠這些魚肉百姓欺壓下屬的贓官、貪官的。如果他們不死,隻怕他們再怎麼贖罪皇帝陛下也不會讓他們官複原職徹底原諒他們...不,恐怕連升到原職的副職都不可能,甚至連升到原職下兩級,又或者下三級也不一定能達到。
“老泰山可知道他們的去向?”朱驥緊接著於謙的話問了出來。
“嗯?”於謙一愣,這是幾個意思?
如果朱驥不是神色明顯異常,而且又再次以家人的稱呼來詢問時於謙還真有可能忽視這個問題。“他...們?”
“嶽父果真不知?”朱驥看著自己這個老嶽父的臉色後大概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匆匆說道:“他們沒死。”
“什麼?!”雖然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想法,但是當朱驥把話說出來後於謙的感覺還是非常震驚的。
他們沒死,雖然沒說這個們是哪個,但按照當時呈報的消息來猜也猜得到,百十號從各個位置上貶下去的罪官不一定都沒死,但領頭的這幾個怕是坐實了詐死欺君的罪名了。
“這消息是從哪裏來的?”於謙有些坐不住了,這個消息帶來的震動是驚人的,足夠把黃白之物噴在褲襠裏那種震驚。
“其實之前景瞻的私信裏有提點過,隻是當時沒有看出來。這次陛下派遣南下的水軍有了消息回來,;崖州、廣州那邊著重派人打探消息,結果查到了一些異樣,經過確認後飛鴿傳書來報。小婿也是剛才看到消息,因為擔心嶽父也參與其中所以還沒等向陛下奏報便先來找您問個究竟。”知道自己這個老嶽父沒有參與其中,朱驥放心了不少。
於冕在交趾好些年了,與京城也常有書信往來。隻是這個死腦筋跟老嶽父一樣不肯占朝廷便宜,書信非要走民用的郵驛,所以家信的次數其實不多,而且間隔時間也長。
“景瞻來信說過?”於謙有些懵,感覺自己完全沒印象。
“嶽父公務繁忙可能是忽略了,又或者景瞻也隻跟小婿提過。可惜小婿當時也沒在意,看過也就算了。”朱驥這會臉有點黑,於冕那貨書信頻繁點,寫詳細點,也不至於錦衣衛成了擺設。
這麼大的事情隔了這麼長時間才查出來,也不隻道皇帝陛下會不會發飆了......皇帝最怕什麼?當然是怕皇位被人奪了...
好吧,景泰皇帝是個例外,看他的樣子恨不得立馬交權走人似的。可是即使如此他朱祁鈺也一定怕這皇位上坐的不是老朱家的人了!